几乎将周围海岛翻遍,也没寻到几人踪迹。
周指挥等遍寻无果,甚至开始怀疑,谢十六已乘船远遁,潜逃爪哇等岛国。或是避开官兵耳目,逃亡倭国,同倭贼联合。
设想过多种可能,唯一没想过,此人会主动投案,更带来许光头首级。
杨瓒赶来之前,三人轮番审问,谢十六始终闭口不言,摆出架势,钦差不至,绝不出声。
周指挥使要用刑,被肖指挥使拦住,拉到一旁劝说。熊指挥使扫两眼,抚过颌下虬髯,无声冷笑。
为争功,三人本就不睦。
剿匪的奏疏已经递送入京,没有更改余地。抓住谢十六,灭除浙海最大一股悍匪,堪比弥天之功。奏报朝廷,计功行封,金银不提,官位至少升上一级。擢升五军都督府,由地方调入京师,也不是不可能。
功劳摆在眼前,唾手可得。三人都有些红眼,只是有人善于隐藏,有人已是急不可耐。
谢十六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好似根本不在意生死。
偶尔,有被海盗抓来的工匠和渔人走过,才会抬起眼皮,扫过两眼。
杨瓒到时,周指挥使怒气未消,却不再嚷嚷着用刑。肖指挥使神情微缓,熊指挥使依旧是冷眼旁观。
“诸位,杨某来迟。”
没急着审问谢十六,杨瓒拱手,同三位指挥使见礼。
卫指挥使是正三品,佥都御使是正四品。占据文官和钦差双重身份,勉强同平起平坐。但杨瓒始终牢记,谨慎无大错,面对三人,都十分客气,不见半点轻慢。
“杨佥宪有礼。”
三人还礼,又向顾卿抱拳。
锦衣卫北镇抚司同知,没人敢小看。兼掌管诏狱,更让三人忌惮。
热闹钦差,被上疏弹劾,还要交内阁审议。惹怒锦衣卫,分秒被扣上罪名,五花大绑,扔进诏狱。
换做寻常,三人想得不差。但却忘记,杨瓒有天子御赐的金尺和匕首,闹不好,抽一顿,扎两刀,比锦衣卫更要命。
“此人即是谢十六?”
“已着人问过,半点不假。”
“这二人亦是匪首?”
“正是。”
肖指挥使抢先开口,故意侧身,挡住熊指挥使,道:“此二人皆在许光头手下,常年在浙海劫掠。同谢十六一样,盘踞岛屿,同走私商交易。”
“他二人盘踞何处?”
“岱山。”肖指挥使道,“因距岸较远,岛上多山林,自古以来,少有人定居。四周散落百余小岛,正可供海盗藏匿。据抓捕的海匪招供,行走岱山的走私商,数量仅次双屿。许光头亦常年藏身于此。”
杨瓒点点头,终于将目光转向谢十六。
“久违了。本官当称足下谢石棋,还是谢紘?”
谢十六抬起头,忽然笑了。眼角现出纹路,带着读书人的俊雅,又有海匪的狠辣。
“大人随意。”
“哦。”
杨瓒负手,前行两步,立在谢十六身前。
“你来投案?”
“是。”
“为何?”
“双屿被下,小的失去藏身之地。手下的船只,九成被烧毁,也没了东山再起的资本。继续留在海上,不是被他人吞并,就是被砍掉脑袋,送到官府领赏。与其便宜旁人,不如小的自己投案,说不得,还能有条生路。”
“你怎知本官不会杀人?”
谢十六仍是笑,不见半点惧色。
“大人可先打开木盒。”
“三个首级,换不下你的命。”
“再加两百条船。”
“本官不同海贼做生意。”
“小人有计,可扫平浙海福建倭贼,增朝廷岁入百万。”
“没兴趣。”
杨瓒摇头,三个字出口,没有丁点犹豫。
谢十六愣住,周指挥使等人同样不惊讶,满面不可置信。
增百万岁入,还没兴趣?
这位钦差是脑袋不正常,还是真有这么大的底气?
众人表情各异,杨瓒在心中撇嘴。
倭国的银矿,用足力气开采,每年岁入岂止百万。占据双屿等处,掐住浙海贸易中枢,还怕来钱不快?
朝廷海禁,一年比一年严厉,照样拦不住走私商人。
杨瓒下令,圈住岛上的商人,没有咔嚓结果掉,即是为日后打算。
明面上,不能违反朝廷禁令,私下里,不是没有办法。请下旨意,在双屿岱山等处设立卫所,派驻镇守太监和镇抚使,一切都能解决。
论起捞钱,公公们都是好手。
镇守辽东太监,能撸起袖子,从有官方背景的豪商身上割肉;南下的刘公公,三月不到,收下的“表礼”多达十万。
奉旨走私,绝对能赚个盆满盈钵。设法调动起积极性,必能勇攀高峰,岁入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新大陆已经发现,美洲的金银正源源不断流出。与其留给那些不洗澡的贵族,不如提前流入明朝,为小屁孩的中兴之治添砖加瓦。
杨瓒想得明白,也有相当大的可行性。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海盗和倭贼。
现如今,谢十六自作聪明,主动投案,正可省去一番周折,免去麻烦。
至于口供,不是问题。
顾伯爷在此,什么口供问不出来。
杨佥宪转向顾同知,笑眯眯点头。
“有劳。”
顾卿挑眉,令校尉抓起三人,上兵船审问。
肖指挥等人眼巴巴瞅着,硬是不敢拦。
杨瓒轻笑,道:“诸位同心协力,缉拿海匪谢十六,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