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询问了邓布利多的情况,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的。
他们都告诉我邓布利多只是退休了,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视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一切呢?为什么要躲躲闪闪地岔开话题,继续欺骗我呢?
我看着他们脸上讨好的笑容,我只想撕开这一切,我想告诉他们我知道他们在撒谎,我想看见那些虚伪的笑容通通消失。
为什么他们会认为隐瞒真相是一件好事呢?他们真的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吗?他们难道就愿意一直照顾着我,将我圈禁在这里吗?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想,韦斯莱家收留了我,我应该心存感激。但我也想找回我自己的人生。
吃完晚饭后我跑回房间,锁上了门。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我按照日记里的方法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治疗师的号码。
手机响了一下就接通了,里面响起了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喂?”
“……是马尔福先生吗?我是哈利·波特。”
“我知道,”他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问你一些问题。”我吸了一口气,“我的朋友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你想询问一些与你的记忆有关的事情,是吗?”
“是的,不知可不可以——”
“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陋居。”
“你能出来吗?我想我们最好当面谈一谈。”
他的呼吸声在手机中显得清晰而绵长,像是海浪一波一波震荡着我的耳膜。我感到安定了一些,那些激烈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
“我们在哪里见面?”我问道,“我能从后门出来。”
“我会在那里等你,注意不要别人发现。”
挂断电话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仓库的钥匙。中午打扫的时候我忘了把它放回去。我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侧房间的门缝中泻出一道光亮。
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换下了身上的睡衣。我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下楼,走进了仓库中。我移开了装着被褥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夜晚的后院清冷而寂静,杂草在风中微微摇晃着,露水沾在我紧巴巴的牛仔裤上。我揉了揉鼻子,加快了脚步。
当我走出后院时,德拉科已经站在那儿了。他依然裹着一件黑风衣,高高竖起的领子挡住了半张脸。
不知为何,一看见他我内心紧绷的那根弦便松了下来。我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明明今天没有发生任何能让我高兴的事。
“治疗师都是像你这样的吗?”
“什么?”他似乎没听清。
“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但很不明显。
他应该是笑了,我不确定。
德拉科带我来到附近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细棍——且让我这么称呼它——轻轻一挥,周围便亮堂了起来。
“这是什么?”我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
我伸过手去拿他手中的细棍,他的手微微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推开我。于是我顺利地拿到了它,握在手心在灯光下细细打量。
我将它摸了一遍,并且学着他挥了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只是一根普通的棍子而已。
我将细棍还给德拉科,他一直在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我。
“你为什么能用它来变出光来?”我问道,指了指周围亮起的光芒。
德拉科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解释。
“和我说一说你今天的感觉吧。你今天醒来的时候记起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道,“我什么也记不起来,我不知道我过去是怎样的人。我所了解到的一切都是韦斯莱夫人告诉我的,还有从日记上看到的。我不记得那一切,我对它们没有实感。”
“你记得你是哈利·波特吗?”
“我记得,但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我的意思是,即使你告诉我我叫别的,比如……珀西、邓布利多,我也没什么感觉。”
“你想起了珀西和邓布利多?”
“我没有想起珀西,我只是在陋居的房间里看到了他的名字。但我的确想起了邓布利多,我记得他好像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你也记起了霍格沃茨?”
“我只知道我在那儿上学,但我——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韦斯莱夫人告诉我霍格沃茨现在的校长是麦格教授,她说邓布利多已经退休了……但我不信。”我握紧了手指,“我不信他是退休了。”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扭过头,放在桌面上的小臂动了动,又转回了头。
“这就是你在电话里想要和我谈的问题?”他慢慢地说道,“你觉得他们在欺骗你?”
“是的,”我顿了顿,“我知道他们想保护我,但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那么,你能回想起来你对邓布利多的感情吗?我是说,既然你记起了和他有关的一些事情,那么也许你还能顺着那种感觉继续捕捉到一些什么。”
我按照他的话开始回想,我想着那墙壁上深红的盾形徽章,那生锈的“格兰芬多”,以及罗恩和赫敏的对话……我努力去捕捉记忆里自己的情绪,这对于我来说相当困难,因为那些记忆已经变得非常模糊。
我合上了眼,仿佛又站在那光线昏暗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