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沧抬手擦了擦汗道:“恶鬼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乜秋在苏求光身上比划道:“我暂且不清楚那恶鬼在病症上发挥的作用,但你看……这人心口有一道封印,封印把瘟病团在了一处,医师的药物无法解封,所以他才久病不愈。”
乜沧:“……果真!”
乜秋的鼻子动了动:“封印上的气息不像是鬼魂的,而像是……仙君、天神的仙力。”
“仙力?”
“对。”
乜秋取出那颗木球,道:“不过这仙力不强,凭我们的本事就可以破除。”说话间,那木球开了一道缝,打开肚子把乜秋所指的封印吸收了去,“接下来,病人只需按医师的方子正常服药,不到半个月就能痊愈。”
看到这,云离心头不由一惊:乜秋触摸到了苏求光的真实病因,并且处理方式得当。再结合祈雨的事情和雷公的那番话,云离意识到,这破巫师是有真本事的!不过,照他说的去做,苏求光没理由会死,瘟病更不会以此为发端而凶猛扩散。最后造成那样的结果,纰漏出在何处?
云离正想着,乜秋已经带着师弟乜沧出去了。
延山:“两位先生,如何?”
乜秋:“医师的药,继续吃。我在病人身上下了几道符,驱鬼用的,这段时间他只要不再被惊吓,j-i,ng心调养,应该就没问题了。”
苏母松衣:“可好了……可好了……多谢两位先生!多谢程叔程婶!多谢延山!乞儿,你快回去歇着吧,你爹这边有我。”
观清镜里,门帘一掀,一妇女疾步而入,伏在榻前为睡熟的丈夫抹了几下额头上的汗。她想是很多天都没能睡个好觉,现在心里安稳了,便拖了把破旧的藤编椅过来,守着守着就睡了去。
房间中唯有的两人都在睡觉,画面近乎静止。云离敲了敲观清镜道:“师父,你叫我看什么?”
慕遮的声音:“别急,你先等一等。哦,对了,刚才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那命簿里的人,三天前大限到了,我也不打算现在就开新簿子。趁着这几天清闲,我去臧南仙境游玩一阵,就不c-ao心你的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云离:“司命仙境你撒手不管?”
慕遮笑道:“我都跟小仙们说好了,这阵子如遇到要紧的事情,就来凡间的蜀州修竹找你。我早晚要把司命君的位置让给你,司命仙境呢,也早晚归你管,这段时间你就当提前适应适应吧,顺便体会体会为师的幸苦!”
云离:“这么大的摊子,你不和我商量,也要提前讲啊!”
慕遮:“嘘——别嚷嚷,继续看继续看。”
云离托着腮,郁闷不已。司命仙境的小仙一个个明里安分暗里胡来,动不动就闹出什么事情,谁知接下来他还能不能安安心心地呆在修竹。
不过呢,自从慕遮罚那几个小仙写了忏悔书,也给其他小仙敲了一记警钟,让他们明白司命君的规矩固然松,但并不是没有,最关键的就是不能招惹云离这个司命君的徒弟。云离在司命君的位置坐一坐,小仙们多少会谨慎一段时间,要摆什么奇思妙想的“大戏”,至少要等到云离替任结束、“仁慈宽厚”的慕遮君回来。
想了一阵子,云离都快把自己安慰好了,观清镜里的画面却依然定格着。
云离打哈欠道:“什么时候才……”
慕遮:“喏,有看的了。”
铜镜中,沉寂已久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来者是乜秋的师弟,乜沧。
藤编椅上的松衣睡得也不深,潜梦中察觉屋中有人,瞬时惊醒。乜沧本来就要叫醒她,看她醒了,便收回了准备去拍她肩膀的手。松衣起身惊道:“乜先生,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乜沧道:“明早师兄和我就会动身去修竹城找间客栈住下,师兄忽然想起有事情忘了交代,便写下来,托我把这个交给你。”他递给松衣一张笺纸,然后靠近苏求光,沉吟半晌,一张一张把乜秋贴上去的符咒揭掉,手上捏了一个诀,压在苏求光的心口。
云离凑近观清镜,大惊:乜秋这个师弟在做什么?
松衣犹豫道:“……乜先生。”
乜沧将那些符咒卷进袖口:“苏夫人,何事?”
松衣递回笺纸:“生在草莽人家的女子,从不识字的。”
乜沧顿了顿道:“师兄在这纸上说,巫师行事不敢说有十成把握,所以,固然师兄和我希望苏先生康好,为绝后患,还是要把不中听的话说出来。苏先生的病是恶鬼附身所致,一只恶鬼虽灭,但难保不会有第二只、第三只上身。半月之后,如果苏先生还没有痊愈,只能说明他又中了恶鬼的邪术,体内必有恶鬼作祟。到那时,恶鬼有了经验,我们再用相同的法子也不会灵了。最坏的情况下……需得把死者的r-uo身捣碎,防止其化为凶尸,危害他人。”
松衣:“捣碎……r-uo身?!”
乜沧:“是。”
云离恍然。
乜沧,是杀人凶手。
短短的时间里,这个模范好师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完成了“封印瘟病、揭取驱鬼符咒、栽赃陷害”的所有事情。尽管那松衣看见了乜沧做的事,但他做得光明正大,加之松衣对其绝对信任,根本想不到他几个细微的动作就把丈夫的结局完全逆转了,还以为他揭符捏决的举动是救人的步骤之一。
乜沧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师兄?他得到了什么?与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