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则被他们请上了车,又一次回到了繁华又陌生的松庄。
松茂德坐在他面前的姿势都和上次一个样,不过说的话却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
“我想要个孙子。”松茂德手上那这块大如卵石的玉石,不停地转来转去。
晏则皱眉,差点翻脸:“你说什么?”
“松家血脉不能就这么断了,不是吗?”松茂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打量着晏则时,眼里还是有些许赞誉:“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你必须拥有一个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
晏则笑了一声,突然语气又放松:“你以为我是亚当呢?拉出根肋骨来给你变个孩子?你自己想要松家血脉怎么不自己造?哦,我知道了,你这是不行了,或者说,染上什么病?”
松茂德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褪下去,仿佛刷了层白漆,被他这句话气得半晌没张嘴。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已经不算我爸了?”晏则站起身来,俯视这个看起来与他几分相似的脸,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我妈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当初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她?!现在有目的,才想到我们?”
松茂德手臂上青筋暴起,但堪堪忍住没发作,只是瞪着他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你如果不继承松家产业,你能发展成什么样?!永远都要低人一等!”
“哦,那还真是挺可惜的。”晏则垂着眼,眼里却满是不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姿态放松地瞥了一眼松茂德:“那请问我要抽多少血,才能与你断绝关系?”
话音刚落,松茂德猛地起身,一推桌子上的东西,文件、烟灰缸、笔墨全部朝晏则排山倒海般涌来,连带着桌上那杯滚烫的水,全数泼到了晏则的手上。
整个手背都是火辣辣的疼,热度顺着单薄的皮肤直往里钻。
晏则面无表情,甚至都没往手上看,只是默然地盯着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的松茂德。
“……滚,”松茂德沙哑地朝他吼,“给我滚出去!”
“谢谢松总。”晏则在他难听的怒吼中,居然笑了笑,脚步轻松地往外走去。
直到完全走出松庄,晏则脸上虚假的表情才全部消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手上的热水早就凉了,但是皮肤却依旧发红,有一股微微的麻意与痛感。
他像是没看到一样,垂着眼,将手放在身侧,明明手背还能感觉到热度,但是心底却凉得不行。
松茂德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而言语攻击也不可能每次都见效。
晏则回到自己家门口时,从外面看,二楼的房间亮着温暖的光。
他家里偶尔只会留第一层的光,一般都是家里的佣人将布灵送回来之后,为猫留下的灯。
第二层是他的卧室,那里很少开灯,晏则每一次回家,都是自己迎着黑暗,打开卧室的灯光。
直到现在才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在等他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连进门的脚步都不自觉加快,只是为了更快见到里面那个等他回家的人。
晏则推开房门,看到了小沙发上抱着猫看念台词的迟意,见晏则回来了,马上将剧本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还有些不自然道:“……你回来了?”
“嗯。”晏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冷,顿了顿才说:“回来了。”
迟意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晏则愣住了,“什么礼物?”
“圣诞节礼物!”迟意眼里亮晶晶的,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晏则笑了笑,心里一下子被他的笑容给填满了:“对,是我忘了……我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补给你。”
迟意突然靠近,勾着晏则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因为不太擅长而轻声说:“圣诞快乐,晏则,我们说好的,以后的每一个节日都要一起过。”
晏则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喉间酸涩,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之前在松庄,他几乎生出几分想尽快离开人世的暗黑想法,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都是令他恶心的粘稠感,压得他心口苦涩。
他的那个所谓的父亲,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带着目的性对他大呼小叫、甚至将滚烫的热水往他身上泼,好像他就是只走狗。
但是此时,面前这个少年,却对他露出柔然的微笑,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软的吻,告诉他,他是被爱着的。
他在黑暗里走了很久,终于等来了这个人,迟意为他点亮了这一片世界,还为他带来了温暖。
“礼物是这个……”迟意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搭的小屋子,觉得和我们的房子很像。”
上面的小屋只有两只手那么大,小巧玲珑,但五脏六腑都在,甚至小隔间里还两个灯,暖融融地照亮这这个小木屋。
“这个房间里放着的是我们两,还有这个就是布灵。”迟意指了指里面的两个小人和一个白色的毛绒物体:“虽然不太像……你的手怎么了?!”
迟意终于看到晏则手背上的烫伤,顿时放下自己的讲解,将东西扔到桌上,捧住了晏则的手背仔细看:“都红了,你怎么不说?”
“小伤,没事。”晏则不以为然。
“怎么会没事?”迟意不知道晏则发生了什么,见晏则那副无所谓又淡漠的表情,拉着他走:“红成这样还没事,比我上次被油ji-ang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