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每次见到,似乎都是不一样的。沉茗浅浅一笑,然后淡定转身。
余光瞟到沉茗离开的背影,君沐华稍稍一愣,接着说:“从昨夜子时到今日,苍京应该发生了不少事。可现在,似乎太过安静平和了。你去查查发生的事,我们再作计议。”
苍京的确太过平静了。
皇帝驾崩,除了全城缟素,一丝异动的气息也没有,仿佛所有的动乱谋划都随着皇帝的离去而变得停滞了,消散了,暗涌的心思隐藏在了悲痛的面具之下,窥伺的敌人也收起了长矛,所有人好像都暂时忘记了其他种种。
新旧的交替,不该如此平静。
这过于平常,却又似乎太不寻常。
京郊别馆,水上小亭。
匆匆赶至的男子在看到亭中那个疏冷而淡漠的男子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表弟,你来晚了。”
同平时一样的语气,冷清自恃中带着对世事万物的漠不关心,只是今天听来,苍黎却觉得口中苦涩,心头沁凉。
“姑母……”苍黎面露凄然,话语哽在了喉中。
“表弟,可还记得我的托付?”
夜天凉是个鲜少有情绪波动的人,相识近二十年,苍黎知道,他平淡质问背后的含义。
“是我的错。”
夜天凉挡在苍黎身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是我的错,表弟。”苍黎声音中透着悔恨与无力。
“当然是你的错,没想到我和父亲的绝对信任,最后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夜天凉木着一张脸,一步一步逼近苍黎。
“夜统领。”聂敬伸出一只手,挡在两人之间。
“阿伯。”
“他是姑母唯一的儿子。”苍黎唇角蓦然浮现一抹浅笑,仿佛若不用这笑意来遮掩,心中的疼痛就要奔涌而出,面色苍白得早已没了血色,“是我,是我…辜负了姑父和表哥的托付。”
夜天凉恨恨打掉聂敬依然固执的手。
下一刻,手臂重新拦在二人中间。
“阿伯。”
苍黎近乎喃喃,话中哽咽再也藏不住。
聂敬一怔,手臂无声收回。
四周很静,夜天凉的目光很迫人,聂敬很沉默,而苍黎,心很痛。
时光飞快倒溯,仿佛带着他的思绪回到了孤独的幼年。那时,只有姑母,会记得被遗忘在明王府的他;也只有姑母,给过他真正的温暖。在他幼年所有的记忆中,姑母是最清晰的一个。
姑母,是他最不想失去的人。
“阿黎。”
夜天凉抚上了苍黎的肩膀,拽得很紧,“你告诉我,你昨晚在哪里?”
“昨晚——”
的确,今日的所有变故起于昨晚。
昨晚,他在烟波山庄。
而苍京,暗潮汹涌。
时间倒退回昨夜子时。
皇帝苍邺命暗卫偷偷将一人带进了宫中一所地处偏僻,无人居住的宫殿,雁落宫。
当苍邺第一眼看到被暗卫拖进来的女子时,他脑中再次浮现出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幕……
顾长思怀抱女婴,垂首请求,恳求他亲自抚养怀中的婴儿。
难道果真天道循环,她竟是那未曾除尽的祸根?
怎么可能!
那人不该留下后代的——
“从我知晓自己的身世起,我就一直在想,我最终将会面对怎样一个人。”女子奋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面容扭曲,却丝毫不掩藏眼中的快意,“如今看到你,哈哈哈……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我的——好叔父!”
苍邺面色如铁,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叔父居然不认识我?”女子如猫般张开了爪子,张牙舞爪地猛扑向苍邺,临到近处,突然停下,肆无忌惮笑道:“我是从你手中溜走的一抹孤魂啊,飘飘荡荡了十五年,你一定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出现在你面前吧!”
“你果然是当年的余孽。”苍邺手上青筋迸出,眼中利芒如剑,全部劈向眼前女子。
“这一切,多亏了你,当年一瞬间的心慈手软,我才能活到今天,不是吗?”女子十分乖戾,目光灼灼地盯着苍邺,手在半空中虚作了一个掐脖子的姿势,极是张扬。
“你想要干什么?”苍邺退回到椅子,冷喝道。
“自然是来了结过去的债。”女子语气决绝。
苍邺眉间泛起寒霜,“阶下之囚,匹夫之力,痴心妄想!”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进入太子府,又对我那位太子堂兄说了什么吗?”女子笑意浅薄,语声倏地一转。
眸中寒凉更沉,苍邺冷笑,“你一小女子的一面之词,如何可信?”
“哈哈哈……真想让你亲眼去看看,你唯一的儿子听完我告诉他的事,之后的反应!”
苍邺不理女子的疯狂大笑,蓦而沉声道:“他在哪里?”
“他?成王还是我的养父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