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张扬右手残疾,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恰好是来自苍尔的明姝郡主。
辛家之于忻宁,是内臣,是掌控忻宁药材命脉的最大世家,辛家家主辛启居相位二十余载,门生遍地,权势遮天,他想要为自己受辱的子侄讨回公道,论起来似乎天经地义;而苍尔之于忻宁,是盟国,而且是实力明显甚于忻宁的大国,明姝郡主是苍尔明王的独生爱女,她在忻宁国内一日,忻宁都必须待之为上宾。
与辛启在官场周旋已久的副相高領在心中反复思索了几个来回后,对于辛启的目的不能十分了然,却也猜到了七八分。辛启今日之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忻都城素有夜禁,即使在平日,入定之后,城内也严禁走动,巡视森严。自前几日夜闯事件之后,巡视更加严密。不及入定,街上已没了人影。
出皇宫大门,沿忻都大街直行半刻,两条大道交汇,折而向东,行约半个时辰,就是四国使臣所居映月馆。
此时,隐约可见到数人脚步匆匆地出了皇宫。
映月馆入门处,建有一小亭,亭内摆放着一架名震五国价值连城的屏风,名为临渊,是由分属于五国的二百名绣女经三月而完成,上面绣的恰是五国最具代表性的山川地貌,从左至右分别是穹原、苍尔、大瀚、忻宁、弥海。巧妙的是,五副图虽代表的是五国不同的地方,所选地形地貌也不尽相同,然而相连处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衔接十分自然,仿佛那些山,那些地,那些人本该如此,浑然天成,就是一副完整的山川地形图,让人怀疑在大陆上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地方。而且,这副屏风还是大陆上很罕见的双面绣!屏风的另一面是一座比如今五国都城都要宽广的巨大城池!城有三围,外城、内城、宫城层层环绕,街道笔直分明,屋舍有别于今时,人们神情愉悦满足,或游湖赏景,或结社斗诗,或切磋武技,或行乐田园,男女老幼,各得其乐,一片安然,俨然就是世人一直孜孜追求理想桃源。一面为图,一面为城,这副双面屏风因此闻名大陆。
亭后,是一条长长的矩形小湖,将映月馆分成了两部分,东馆内,擢梅轩和泠兰苑临湖而建,中间由长廊隔开,尽头处是一临水高台;西馆内,蓼竹轩和藏菊苑一应尽如东馆。如今,苍尔和大瀚的使臣分别住在蓼竹轩和擢梅轩。
蓼竹轩内,苍黎脸色很难看。黑袍老者站在他身后,冷清如故。
“……世子,”燕归不意这位一向温和的世子会有如此威严,让人不敢直视的时候,说话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慢慢思索着说道:“据闻,辛启点灯之时既已进宫,如今长跪于殿前,请求公主为辛家人做主。但忻宁公主直到现在未曾出过殿。”
“辛家人?辛家人都该死,自作自受!”趴在桌上如醉猫一样的少女突然一跃而起,使劲地拍了拍桌子,说完这句话后,身子歪歪扭扭地想要坐下,不料椅子早就被她不经意间踢出去了,最后直接和地面来了个狠狠的亲密接触,令在场所有人都触不及防!
燕归立即上前扶起苍蔚,但偏偏苍蔚还不消停,在燕归怀里不停地推搡挣扎,嘴里也不停嘀咕着,“君姐姐,酒……是个好东西呢,感觉好美妙……”燕归也只是闺质弱流,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让苍蔚不倒下,哪还顾得上苍蔚不时的挣扎,一时间,屋内只听得见苍蔚的醉言醉语。
苍黎只觉一阵无力。当街伤人,酗酒胡闹,这还是三年前那个苍蔚吗?
“聂老,您觉得,苍蔚是不是变了?”
燕归带着苍蔚离去,室内只剩下两人。
“或许吧。郡主离家七年,长大了。”聂敬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清冷漠然,无波无澜。
苍黎喟然,“这事情该如何收场呢?”
湖的另一边,东馆擢梅轩。
临湖一侧的窗户尽皆打开,顾攸景站在窗前,另一人微躬着站在他身后,声音平缓地说着,“刚刚,有一个小内侍进了蓼竹轩,不久苍黎世子就出了映月馆,应是去了皇宫。”
窗下湖水粼粼,映着屋内照射的灯光,形成了一条条影影绰绰的光带。
顾攸景突然转过身,看向面前男子,“顾温,你觉得,忻宁公主最后会如何了结此事?”
勉正殿气氛一如之前凝滞,殿内殿外相持不下。
忻云萱的脸色早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辛家如此行事,分明是自恃有所依仗,公然挑衅皇权,满朝大臣竟无一人敢出来说一句?忤逆威逼之心,昭然若揭!
千砾看着上首女子死死抿紧的唇和微微抖动的肩膀,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数月前,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明媚少女,有着纯净的眼神和清澈的笑容,会拉着他的袖子,甜甜叫他师兄;会担心他太过封闭自己,总要拉他去尝尝人间的烟火气;会看着明砂和旋复斗嘴,而高兴地开怀大笑。千砾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妹妹会在数月后迎来这样的人生变故。
“公主,世子到了。”
伴随着这一声通报,殿内所有垂着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高領却突然上前,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