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偏偏那些海贼震惊于刚才那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旗子“噗通”一声落入海中,才有人举着火把嚷道:“抓住他,他毁了我们的旗!”所有海贼顿时如梦初醒,开始围攻老头。
想象与现实总是不同的。
即使被一群身健体壮的海贼围攻,老头依然兴致高昂,上窜下跳,在三艘船中来回穿梭,将连着的三艘船搅了个天翻地覆。然后,他则端坐于桅杆顶端,面带微笑,闭目敛眉,姿态闲适悠然。
三艘船上早已乱成一片。被老头忽悠得麻木的海贼们早就晕头转向,不知今夕,因此不断有人撞倒在船上,不断有人落水,不断有人推推搡搡,不断有人刀剑相向,一言不合,或两两相斗,或群起而攻,哪还记得高坐桅杆的老头?上一刻还来不及醒悟,下一刻可能就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死生一念,触不及防,活脱脱一副人间混乱象。
火光湮灭不定,船上声息渐小,清醒过来的海贼们看着满地鲜血,瞬间瘫软在地。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今夜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
高座在桅杆顶端的老头倏然睁开眼,看见丰华阑站在船头,高声道:“我不玩了,你快让船工把船开过来。”
海贼们一震,纷纷抬头看向桅杆,老头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怪脸,高兴地跳下桅杆,直冲着丰华阑招手。
“前辈玩得尽兴,不过我们可受累了,不敢再靠近海贼船。前辈,今晚就与这海上明月相伴吧。”丰华阑冷冷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老头,立即吩咐船工开船。
老头眼睁睁地看着船越来越远,嘴里嘟嚷不停,“真小气,……都没注意到我对桅杆的改造……”
喧嚣过后,海面重归宁静。天边,一轮明月缓缓升起,夜色美好,恍惚迷离如梦。
……
翌日正午。
又是一个不错的好天气。清风疏朗,天高海阔,咸湿水气扑面而来,舒爽得不可思议。
千里海面,除了一艘船,不见它物。
船上声响清晰可闻,似乎有人在下棋,棋子掷盘声一高一低,一轻一重,一人落子极快,一人却徘徊许久不闻其声,此中对比,格外分明。
“你能不能快点?”君沐华懒懒地看着对面的人,悔不该答应和她下棋。这棋艺,和老头比,的确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时辰过去,她们竟然都只动了三步棋!
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除了对面那人,不作他想。秋泓真是深受老头影响,毁棋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你都毁了十次了,要不你就学学老头,让你的左手和右手对弈?”暖阳醉人,君沐华惬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微睁,淡淡地看向对面的人。
秋泓抬头瞅她一眼,拿着棋子不停在棋盘上比划着,“再等等,马上就到你了。”
君沐华将身上的毯子往头上一遮,人也倚靠到身后的椅背上,兀自闭目养起神来。
不久后。
丰华阑从舱内走出,淡淡地朝秋泓看了一眼,秋泓立即强笑着站起,人如一阵风似的簌簌跑进船舱。丰华阑则慢慢走到君沐华身边,轻轻俯下身子,温柔地拉下了她身上的毯子。因为被毯子捂着,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如人面桃花一般,分外昳丽。
许是感受到了光的暖意,君沐华迷蒙地睁开眼。
刹那之间,再一次触不及防地被那双泛着星光的眸子所俘获。
片刻微怔之后,君沐华下意识地抓紧了下滑的毯子,笑着问:“你,你怎么在这,秋泓呢?”
“她见你睡着了,就回了船舱。”
君沐华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耳边似乎只剩下了清风吹拂的声音。
忽然,听到丰华阑轻声一笑,君沐华抬头,望向对面的人,“你笑什么?”
丰华阑在她对面坐下,微微笑着,“想起你刚刚睡觉的样子,像只自在贪睡的小猫。”
君沐华大囧,脸霎时一红,羞怒道:“君子应明理知行,偷窥者可耻!”
丰华阑随意地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笑吟吟道:“有清风大海见证,何来偷窥?”
君沐华语咽。这道理,论起来,女人总是处于弱势的。
“咱们将此局下完,由胜负来决定如何?”丰华阑微扬着嘴角,眼底笑意怎么都挡不住,看着她道:“若我输了,我就承认偷窥可好?”
话语轻柔得仿似在耳边低喃。君沐华淡眼一扫,杂乱的棋盘已回复成了她睡着前的局势,心中不由暗自腹诽,这人怎么知道我是在这之后睡着的,莫非真有通天眼不成?君沐华虽在心中思量,却也不犹豫,利落地坐直身体,“好,一局定胜负!”
丰华阑笑了笑,率先拿起一颗黑子。微风和畅,吹动他的衣袂,袖摆随之翩翩舞动,他轻轻提起袖摆,悠悠地看了看她,将黑子放入棋盘,一低头,一俯仰,温存的气息像层层波浪瞬间荡漾开,最是让人觉得心颤。
君沐华低头快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