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邢北来,完全是为了他好,万一有一天他爸又不知道在哪里欠了谁多少钱,要债的追上门来,那些人神通广大,要是知道他和邢北是朋友,或许会给邢北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好几次都想直接这样告诉邢北。
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他的生活真心的乱七八糟,他自己一个人泥足深陷就够了,他和邢北机遇巧合的交换过彼此的一些不幸,不管邢北怎么想,他心底是已经把邢北当成难得的朋友了,他不想给自己的朋友添任何麻烦。
可是看着邢北叉着长腿坐在他对面的塑料凳上,和他一起吃着清汤寡水的素面,说一些没有什么正经的话,这些劝告几次到了嘴边就又统统还是落回到了心里。
莫晓有些自嘲自己不愧是他爸的儿子,每次都想,下一次吧,下一次一定说。
他抱着一份侥幸,他一个人努力了那么久,或许已经攒够了拥有朋友所需要的幸运呢?
星期四下午,陆岩约了邢北一起去踢球。
邢北到了场地看见不远的观众席上宋潇正翘着个腿坐那儿围观呢。
“陆岩,你俩差不多得了啊,还有没有点个人行动的时间了?去哪儿都一起?好了一两年了也不知道腻。”
陆岩在他这儿脸皮厚惯了,点点头不在意道:“是啊。哎,等你谈恋爱了就知道了。”
邢北很想让他吃个足球冷静冷静,“我提醒你一下啊,我初二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家里看灌篮高手呢情圣。”
“那怎么一样,我的意思是说,等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了就懂了。”
这话说的,邢北自认,他谈过的每一个他都是喜欢过的,啊怎么,只喜欢脸就不能算喜欢了?只喜欢脸就要低人一等了?
颜党没有人权吗?
人不爱美反社会啊。
踢了一半,陆岩他们这边的一个哥们儿临时有事情要先撤,宋潇刚好下来一起踢。
邢北站在大禁区附近扶着腰看看他俩在远处来回倒了起码三分钟脚后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传不传?再不传天要黑了!”
宋潇撇撇嘴,一记精准无比的长传,球直奔邢北,的脸,而去。
邢北赶紧偏了偏头,球将好蹭过他的颧骨。
“靠,邢北你怎么不知道起跳啊!多好一个头球建功的机会!浪费我长传!”
恶人先告状到这种程度,邢北只能说他是服气的。
踢完球刚好到饭点,陆岩问邢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邢北摸摸自己脸上被擦到的那一小块地方,想到这周前几天都有排练,还没去过莫晓那儿,挥挥手道:“你俩自己去吧。我去找莫晓吃。”
大概他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陆岩愣了下才问:“你俩什么时候是熟到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邢北拿手指蹭蹭下巴没回答。
“莫晓性格挺认真的,你别招他啊。”
邢北听到这儿,觉得心里有点别扭,要笑不笑的回了句:“你对他倒还挺上心。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招我呢?”
陆岩罕见的以一个白眼回复了他这个问题。
别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陆这个白眼翻的,很有他们家宋潇的风采。
邢北去莫晓那儿之前特意绕到水果店里挑了一盒最好的草莓。
上个月他曾经在躲雨的屋檐下,看着莫晓拿到草莓时,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开心劲儿。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个小抠门儿如果没人送他,自己是肯定舍不得买的。
今天让他高兴高兴好了。
邢北心情愉悦的揣测着莫晓收到草莓时的表情,哼着歌上了楼梯。
看到莫晓家的门户大敞,他第一反应是遭贼了,然后马上又自我否定掉了,就莫晓这家徒四壁的情况,真有贼来搞不好贼还善心大发给桌上留个十块八块的请人吃顿饭呢。
门没有关,门旁边过道上的墙壁贴满了打印着‘欠债还钱’‘莫勋成断子绝孙’‘莫勋成不得好死’之类的纸,应该是莫晓他爸的名字。
内容大同小异,邢北看了几张,刚要进去找莫晓,莫晓就出来了,顶着半边微微肿了的脸,见到他还知道笑。
“来啦?瞧,”他指了指墙:“文明要债,与时俱进啊,看来现在红漆是退流行了。”
邢北眼下没心情去夸他这份苦中作乐的轻松自在,把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站好,“脸怎么回事?”
莫晓见他表情严肃,常挂在脸上的吊儿郎当的笑也消失了,料想混不过去,干脆立正老实的回答:“没有按时还够,被揍了一拳以示警告。”
“上次不是帮你还了利息了吗?”
“……是另一家。我爸一共欠了三家,前几天我把欠的最少的一家还光了。上次你帮我还的是欠最多的,我看过欠条有十几万,这次这家估计是新的,我之前也没听过。”
邢北沉着脸听他说完:“知道了。你去收拾一下,最近住我那里吧。”
莫晓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脸上那点笑容淡了下去:“邢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没那么严重,我有数的。”
说罢也不管邢北的反应,转过身去撕墙上贴着的那些纸。
有几张贴的比较上面,他垫着脚够的比较吃力还往上跳着撕,扬起了一层土。
邢北看不下去,抬手越过他,拿了下来。
“你有什么数?你能知道你爸什么时候又在外面欠了多少钱?我告诉你,你一直帮他还钱就是助纣为虐,他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