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的寒风似刀子一般,吹打在二人娇嫩的肌肤上,直教人睁不开眼。赵宁只觉得全身的衣裳都被吹透了,只听得见自己牙关“咯咯”互扣的声音。
突然,楚清溪变戏法般递过来一件用狼皮制成的皮袄,示意赵宁穿上。赵宁迟疑着,她想着如此寒风刺骨,楚清溪自然也是冷的,她将皮袄让给了自己,她自己岂不是暴露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穿上吧,我不冷。”,楚清溪似乎已经猜中了她的心事。
赵宁不敢置信地拉了拉她的手掌,果然入手温软,哪里像自己这般连手指都几乎冻僵。
赵宁披上了狼皮袄,苍白的小脸方才恢复了几分血色。她钦佩地望着楚清溪,夸赞道:“楚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般冷的天气,你居然只需穿着这般单薄的衣裳。”
楚清溪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一些遥远的往事,她淡淡地说道:“当年在山上习武的时候,比这里的天气好不了多少,这不也是熬过来了。”
她不露声色地挣脱了赵宁的手,整个人突然似冷了几分,在这样的风雪夜里,她似乎竟似那冰雪化作的精灵一般。
“楚姐姐,你师傅是谁?”,赵宁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自顾自问道。
楚清溪抿紧了嘴唇,她并不愿意聊这个话题,只因为提起天岳宗三个字,她自然而然便会想起当日那场不堪回首的相见。
她忘不了当日楚歌痛彻心扉的神情,也忘不了楚铮难以置信的眼神。她忘不了楚清风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也忘不了蔷薇门大厦倾颓的惨状。
一切的一切,皆起于自己的不甘心。而正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却使得那么多人伤心断肠,甚至付出了生命。
每思及此,都使楚清溪痛不欲生,这样的痛苦甚至比散功愈发令人难耐,是以这时日久了,楚清溪甚至都不敢去想,不去想,便当做忘了吧。
好在此刻,山顶上火云红昙的身影已经依稀可见,成功地引起了赵宁的注意:“楚姐姐,你看,那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火云红昙?”
只见山顶的绝壁上,生长着一株小小的昙花。此时它已经结成一个小小的花苞,顶端微微开裂,在这荒芜的荒漠中,却似一笔浓墨重彩的颜色。
楚清溪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看这情形,想来这火云红昙已是盛开在即。她双足一点,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赵宁猝不及防,顿时被她拉了个趔趄,慌忙叫道:“楚姐姐,你等等我!”
待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来到楚清溪身边,只看见那火云红昙的花苞开裂地愈发明显。
火云红昙盛开在即!
所谓昙花一现,时机可谓是稍纵即逝。赵宁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影响到楚清溪,殊不知此时此刻,楚清溪亦已是紧张到难以呼吸。
花瓣渐渐打开,那红的像火一般的花瓣,如火如荼的展开,在这漆黑寒冷的夜晚,却似一段生命的火焰。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红昙盛开的那一瞬间,即使过了很多年,楚清溪和赵宁依然能够清晰地忆起当夜惊世绝艳的景色。
就在火云红昙盛开的那一刻,整个戈壁滩都生动了起来。漫天的星光眨起了眼睛,似乎惊艳于她的美丽;天上的明月躲进了乌云,似乎是不敢与之媲美。
山顶上,白的是雪,红的是花,那小小的红昙盛开在雪地里,却好似黄昏的火烧云般,夺目的红色铺天盖地,在雪夜的映衬下,简直教人目眩神迷。
楚清溪和赵宁也已经看痴了。她们从未想过,火云红昙盛开的夜晚,竟然是这般迷人。
寒风刮在脸上,却似不再那么冷了。皮靴踩在乱石上,亦不觉得硌脚。她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美景,竟不知身在何处!
那美丽的红昙层层盛开,曼妙婆娑,姿态极妍,转眼间便已开到了盛极。
楚清溪突然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当下不敢怠慢,慌忙自怀中摸出一个寒玉盒来,俯身上前,张口便朝花茎咬去。可谁知还未等她叼住花茎,却只觉全身内力一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顿时弥漫了全身,只痛的她大叫一声,翻身而倒,顿时在地上翻滚起来。
散功之苦,万蚁噬身。
就在这紧要关头,楚清溪堪堪内伤复发,这一刻,莫说是骇的赵宁魂飞魄散,即便是楚清溪自己,亦觉得苍天不佑,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笔误,将赵宁之崆峒剑法写成了武当剑法,武当派乃张三丰建于元末明初,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在北宋,所以不能写成是武当剑法。特此更正。
第9章 月黑风高夜荒山遇饿狼
话说楚清溪正要着手采摘火云红昙,却只觉周身剧痛,顿时倒地不起,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滚来。
赵宁被她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破了胆,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连问道:“楚姐姐,你怎么啦!”,事出突然,她并无丝毫心理准备,是以楚清溪突然倒地不起,顿时把她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清溪全身沁满了冷汗,剧烈的痛苦只教她将咬碎了银牙,火云红昙已然盛开,机会稍纵即逝,若是错过,又不知该等待多少个年月。
楚清溪深知时不我待,是以她强忍着万蚁噬骨的痛苦,握紧了双拳,挣扎的想要爬到火云红昙身边。她长长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她娇美的嘴唇已经布满牙印,她奋起了全身的力量,却只能勉强抬起一根手指。
“咬下它……放入寒玉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