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双手合十,一道地图喊话的阿弥陀佛,沉闷的佛号将玄高等人从向雨田魔功所制的幻境中拉了出来,个个寒而栗毛骨悚然。
“阿弥陀佛,原是向施主到了。”
清冷的声音传下山去,扫过少室山,飞太室山。
不少人均是一惊:道实大师这是要做什么?
向雨田一声叹息,似有不舍:“我今日来,乃是同你告别。”
是该不舍。
无论是在武学路上,还是在寻道途中,高手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除了不断的突破自我寻求更高峰,便只剩下寂寞,如雪的寂寞,沁入骨髓。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僧人,许久之后向雨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天眷顾他,他的寻道路上并不孤独。
向雨田道:“来的时候,我看不出你的深浅,如今我魔功接近大成依旧看不出你的高低,着实让我佩服。这些日与你一起研习大道,互增互进,今我离去便不会再来,有些遗憾自不能带走。”
谢知非敛眉低垂:“贫僧不会与向施主兵刃相向。”
向雨田笑道:“我既来了,自不会因你一句话而离开。”
分明说话的人就在谢知非面前,众人却觉得这声音忽远忽近,竟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玄高等人还没来记得倒吸一口冷气,便觉一股子冷意从地下腾升,顺着他们打坐的腿,一路噬骨而上,身体一节节的似乎变作了冰块。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林中却是阴风声气,宛如鬼蜮。
道心种魔大法。
顾名思义,道开头,根子还是魔。
向雨田叹息道:“若你不出手,他们都会死,你必须出手。”
谢知非合十的手转动了下,淡然笑之:“向施主说笑了。”
向雨田正挑了挑眉,正是想说‘你且试试’,便见眼前僧人身后红光乍现,袈裟环绕。
那道一闪而过的红光,好似佛祖身后火焰光气,一时间,众人只觉耳边梵音顿起林中翠竹宛若西天众佛面朝此地,顶礼膜拜。
佛音传来,若有若无。
这里不是嵩山的竹林,更像是经书中所说,西天宝林山地。
清心静欲,如浴佛音。
阴寒顿退,重现艳日高照。
之前玄高等人身上那阵阵冷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雨田漆黑的瞳孔中映着谢知非的身影:“你果真藏有极高武功在身。”
装逼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那就是恰当的谦虚。
比如说现在的谢知非。
只见白衣僧人摇头叹息:“贫僧此生仅修佛法,不曾练武,施主说笑了。”
读书人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谢知非这话在向雨田同玄高他们看来,那边是将佛法专研到了异常高深的境界,一法通万法通,佛法精深武功高绝。
玄高等人肃然起敬、高山仰止:“大师佛发精深!”
系统高人状【……愚蠢的人类……】
这家伙刚才只是拉了一个群嘲!
向雨田见猎心喜,原本只有十分的心思,如今变成了十二分。
当下一跃而起,向谢知非跃去,一双手如玉如琢,此前那骇人的阴寒变了个模样,像是风拂山岗,月涌大江,一派清净祥和之下,凶机隐隐。
玄高等人看得惊心,脱口而出便改了称谓:“方丈小心!”
向雨田的速度很快,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很慢。
你能看到他没一个细微的动作,细微到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能指出这里面的破障,然而却没人能破解,因为当你想破解的时候你会发现,此时的你不知是太过沉溺这祥和的氛围还是被无声无形的事物给禁锢住了,动不得分毫。
向雨田那双如玉光洁的手便要碰到谢知非光亮头顶上的戒疤。
这般的温和,便像是长辈对晚辈温和照拂那样的柔软,软得人提不起反抗。
这一碰,除非是个铁人,否则便会碎裂天灵盖。
玉色的手,九道戒疤。
玄高他们憋得面色通红,眼睁睁看着向雨田那只手如秋叶落地那样落到了谢知非的头上。
没有血迹,没有碎裂。
白衣的僧人一声叹息,怀着对众生的悲悯与不忍抬头看着向雨田:“不动不惑,万法为明!”
一道又一道金色的佛光亮起。
金色的佛光,渡在谢知非身上,像是洒落一层金粉的佛身,又像是金身的佛陀。
被向雨田击中的谢知非淡然安泰,出手的向雨田却是面色一变,闷声一声,像是被人击中。
向雨田那一击打在谢知非头上,谢知非自然受了伤,只是谢知非如今是洗髓经,皮厚血高,这点伤,当真不碍事,连十分之一的血条也没掉。
随着向雨田这么一停手,不一会儿的时间,这掉了的血条又返满了。
然而罗汉金身的反弹却让向雨田吃不消,此时的向雨田只觉自己的天灵盖仿佛被人用铜锤敲打,险些裂了开来,疼得让人头晕目眩。
白衣僧人静默的看着向雨田,那双空灵清澈的眼里是一片不忍。
有何不忍,因这人间充满争斗,争斗之心不休,人间不见安宁,苦海无边,便是如此:“向施主,争是嗔,斗是嗔,苦海无边还望向施主回头是岸。”
若是两次失手便放弃,向雨田也不会成为魔帝。
这时的向雨田不会放手,至少在他施展出最后招式的时候绝对不会放下,向雨田此时正战役盎然!
玄高等人不敢说话,谢知非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