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从未遇到过如姚二木这般爱哭的男子。
平日里,休府那些人即便挨了他鞭子也是笑着与他道“少爷打得好”。
“本少爷去寻曹启!”仓促将麻烦丢给余慕娴,休平治屏气沿着来时路折回去寻人。
“嗯……”应休平治一声,余慕娴一边安抚姚二木,一边静等曹启,刘头,肖头三人来。
“方才那位公子,是长生郡郡守,休高运休大人的独子……”低声与姚二木将休平治的身份道分明,余慕娴拉起姚二木,坐到一旁的石堆上,高声道,“休公子此番来,便是为了放大哥从垒石场走。”
“哎?”听余慕娴道明休平治的来意,姚二木一面擦去糊在脸上的鼻涕,一面扯住了余慕娴的袖子,欣喜若狂,“余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姚大哥莫不是没看到我前几月从这垒石场中出去?”瞧见姚二木眼里有泪,余慕娴把声音放缓,“姚大哥,你可记得我们进垒石场的时候,刘头就说过,只要愿意去府衙造册,就可以从这垒石场中出去?”
“可自你出去后,刘头的口风就变了呀!”单手重拍自己的腿面,姚二木后悔不迭,“余小子,你能从这垒石场出去算你运气好!你不知道,这长宁城有个忠心少爷……这垒石场的头头为了让他顺气,便押着我们这些想出去的人在这里充数……”
“充数?”抬眉望了望不远处的四个人影,余慕娴转头冲姚二木笑道,“姚大哥,劳烦你吆喝一声,将周围做工的弟兄都集到此处……我余慕娴定会替你们在休公子面前讨个公道!”
“好嘞!”姚二木“嚯”地起身,朝着埋头捡石的流民们喊道,“胡三哥,刘小七,阮大种,您们快过来!这位官爷要放我们出去嘞!”
“啊?你说啥呢?”离姚二木极近的刘小七一边起身,一边弯手罩在耳际,道,“有大人来?”
“是啊!是啊!你们快过来!”见周围人不动,姚二木便大步跑到刘小七身侧,拉着他一阵高语,“衙门来人了!来人放我们走了!”
“什么?”蹲在刘小七身边的一个壮汉抬头,“大木,你说什么?”
“对啊!”隔着刘小七几步的另一个壮汉起身,“二木,你说啥?”
“啊?”抬头看垒石场里七七八八有几十个人在看他,姚二木大腿一拍,大喊道:“我说府衙来人了!”
姚二木声音未落,埋首做工的流民便起了几十个胆大的将他围住。
见垒石场中一群流民被一个壮汉聚到一处,走在小径上的曹启面色一变:“少爷?”
“嗯?”拧眉望着流民朝姚二木方向跑,休平治冷哼一声,转身瞧向曹启,“你有什么想说的?”
“回少爷。下官以为这群刁民在作乱,我们应当……”曹启抬头作了个落刀的动作。
眨眼将视线在流民与曹启之间挪动,休平治淡淡问道:“人手够吗?”
“这……”曹启躬身,“下官手下有弟兄六十人。”
望了眼黑麻麻的人头,休平治紧手:“那这垒石场里……”
“有五千余人。”余慕娴边朝休平治走,边抢在曹启前,给休平治回了话。
她在垒石场时,垒石场便有□□千余。故而她答五千,只少不多。
“大人!”见余慕娴走到了休平治身侧,曹启三人一同与余慕娴见礼:“见过大人。”
“嗯……”含笑还礼,余慕娴道,“诸位官爷莫急除人……休少爷今日并不是为大楚来的。”
“那?”曹启与余慕娴陪过笑,还是转头望着休平治,等着他答话。
发觉曹启在看休平治,余慕娴轻笑一声,与休平治递了个话头:“休少爷?”
“嗯……”被余慕娴点名,休平治抬手将马鞭挪到眼前,冷笑道,“本少爷今日是陪余大人办差。至于什么差,你们听余大人的便是……”
“这……”肖头正要开言,却被曹启眼神拦下。
眼见着休平治要将马鞭散开,曹启冲着余慕娴一拜,低笑道:“是……少爷要下官们听谁的,下官便听谁的。”
“嗯……”余慕娴佯装满意地点点头,“曹官爷既是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慕娴不领情便是慕娴不识抬举……既是诸位官爷都愿听慕娴的,那劳烦诸位官爷与慕娴一同到那些流民身边坐坐,听听他们愿不愿意做流民。”
话罢,余慕娴在与休平治谦让一番后,与休平治并排朝着姚二木身边走。
“是。”曹启应上一声,即跟在休平治身后慢行。
见曹启动了,刘头与肖头便也跟在曹启身后,摆着架子慢悠悠地朝着姚二木方向挪。
带着休平治行,余慕娴步子走得极慢。
但这不妨碍她与休平治听到姚二木身旁人的议论。
“啥?来人了?”
“来什么人了啊?”
“你耳朵聋了么?咱们大木说,有大官要放咱们出去了!”旁边一个挑担的,一边将担子放下,一边挤到姚二木身边道,“二木,你说我说得对不?”
“对!对!但……”拧两下手,姚二木僵了半天,也没憋出半句话。他是记得余慕娴说有人放他们出去,但似乎也不是刚刚那人说的那样。
着急地挠挠头,姚二木梗着脖子梗了半晌,终于从人缝里看到刚刚那个离开的公子。
“哎哎!你们别吵了!别吵了!说话的人在那里!在那里!”抬手指着休平治,姚二木瞪大了眼。
“啊!哪呢?”围在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