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听得这名字,唐染也是没抬头,脑子里却立马想起了旧时的事。她还记得,当初去容斋找荣瑾瑜时看见了一副画,上面画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仔细一看,不难看出来那是荣少夫人,而那画上就题着一行名为思远人的诗: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当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是,红笺知道了。”那小丫头显然是听不懂的,连是哪两个字都不认得,不过自家主子给换了名字,那就换呗,自己是奴婢,什么事情都是主子说了算的,何况名字呢。主子不喜欢,那是不需要理由的。
听到这小丫头应了声,唐染有些木然的放下勺子漱了口,才道:“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雨菲要送我么?”
闻言,洛雨菲有些不情愿的抬头,看了眼搁在床脚处的一个小包袱,那是两人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几件日用衣物,也确实是没什么好收拾的。收回目光,她看向唐染,道:“这次,我便不送你了,我叫初雪送你出城。”
洛雨菲已经厌烦了看唐染离开的背影,这一次,她宁愿选择当自己瞎了,什么也看不见才好。
“那倒不用了,我又不是认不得路了,我自己去城外驿站倒还快些,何必叫初雪跟着白跑一趟。”唐染明白了这种带着失落的心疼,她也已是不愿洛雨菲送自己的。她微微一笑,起身去床边拿了包袱,走至桌边时,她脚步一顿,声音低低的说道:“雨歇微凉时候,你别总在窗边坐着,风寒露重,对身子极是不好。”
洛雨菲偶尔喜欢看雨,尤其喜欢在雨后初晴时坐在窗边远眺。唐染就多次见过洛雨菲在雨后隔窗远眺,虽然她的样子一点也不显得忧愁,但总也让人觉得还是隐隐有所期待的失落。可那时候,她会陪着洛雨菲一起坐在窗边,或是闲聊,或是安然静坐,像是陪着她一起想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稍觉出些寒意,就取了披风与她裹着身子御寒。那样的时候,也让唐染觉得喜悦满足。
奈何总是来去匆匆,奈何总是聚少离多。现在千言万语,她也只能化作一句心疼的嘱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言。
洛雨菲没有应声,也没有任何答应的动作,这显然是不愿意的。唐染微微一叹,深深的看了眼她坐着的背影,那后背还是挺得笔直,显得倔犟,孤寂的倔犟。她不舍的出了房门,快走至院门处回头看去,洛雨菲果然还是坐着没动的,不再像以前时会送自己出来,站着看自己离开。这是唐染想看到的,可看到之后,她又总觉得有些失落。
走至大门口,接过妍初雪递来的马绳,唐染又交代了一番妍初雪,虽说洛雨菲不愿意的事,谁能拿她如何?不过好歹是妍初雪,唐染想她聪明,又是极忠于洛雨菲,她总是会有办法才对。如此想着,才安心的上马回唐家堡去了。
留恋处,几多别离恨,拮不去泪痕。无奈何,最终犹微叹,只道是心伤。
唐染走后,洛雨菲还是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时间像是被定格在了唐染走的那一刻。洛雨菲隐去了唇边的浅浅笑意,脸上没有表情,屋里也静的出奇,像没有人存在一样,吓的在一旁站着的红笺慌了心神。
红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就快步往隔壁墨如在的院子去了。叫了墨如来,墨如见此也是不敢言语,在一旁陪着。没多久,妍初雪进来,递了张纸条与洛雨菲,道:“宫主,这是刚接到杭州传来的消息。”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洛雨菲展开那纸条一看,上面只写了这十六个字。
洛雨菲一阵沉默,良久,她说:“明日一早,我们去蜀中。”
墨如一愣,看了妍初雪一眼,见她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低声疑问,道:“唐姑娘既然来了,宫主何必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不论是否要去唐家堡,唐染既是来了鹤城,在墨如看来,留住她总是有好处的。再说了,既然要去,何必不一起同往?唐姑娘才走了一时半刻,若是快马去追,怎么也能在天黑之前追上她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有一天,她会恨我。那么大的事,若真是做了,要想瞒她,必然是不可能的。何况,我做过的事,从来就没有不敢认的。既然是要做,那就不怕她知道。”
墨如不明白,可洛雨菲明白。这种事情,既然要做,就做的滴水不漏。如果做不到滴水不漏,那就面对。唐染如今待在唐门,是为了护自己周全,从上次自己受伤来看就是如此。
墨如表情怪异的点了点头,显然还是似懂非懂。因为她不太明白宫主说的事情,具体是指什么事情,能怕唐染记恨的事情,怕是和唐门有关系的。从房中退出来时,墨如猛盯着妍初雪看了又看,在妍初雪即将忍无可忍的时候,她突然笑道:“这次去蜀中,可有好戏看了呢。”
妍初雪没半点羞恼之意,淡然道:“好戏?你指的是谁?”
墨如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灿烂到脸都跟朵盛开了的牡丹花似的,褶子都要笑出来了:“如果西门去的话,那是一出,沛若那怎么着也得是一出吧?”当初要不回来那荷包,这辈子就算是欠下了。何况沛若那心思,让瞎子都闻见了暧昧的味道。
还以为墨如猜到了宫主对付唐门的办法,没成想,果然还是转了心思,玩心一如往常,没个轻重缓急。妍初雪在心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