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唔。”赵泽雍惜字如金,他恼怒时往往沉默寡言。
想了想,容佑棠没话找话道:“陛下很关切,细细问了我关于你的伤势。”
“若说父皇没有训诫你,本王是不信的。”赵泽雍面无表情地指出,不怒而威。
炕床烧得温度恰好,暖洋洋,容佑棠很快止住入骨的寒冷颤抖,舒适吁了口气,搓搓手掌,豁达地说:“陛下不敲打我才奇怪了!看看吧,咱们这样,倘若被陛下撞见,一准当场仗毙了我!”
“有本王在,你不可能被仗毙。”赵泽雍一板一眼地承诺,严肃问:“那东西你都给谁看了?”
“谁也没给看!一写好就给您送来了。”容佑棠扭头仰脸,邀功似的,只差没把胸膛拍得震天响。
“还算你清醒。”赵泽雍松了口气,满意颔首:“只要没送上去就好办。”
“其实我、我是想请您指点指点,奏折那样写妥当吗?呈上去是大殿下、二殿下他们直接批了还是转呈陛下御览?”容佑棠一连串发问,豁出去了。
“不妥,很不妥。”赵泽雍一口否定,内心五味杂陈,无法言表。
容佑棠伸长脖子,悄悄望向宽大的床榻角落、被褥堆里——
“本王这就撕了它!”赵泽雍忍无可忍地怒喝,他表面目不斜视,余光却一直密切关注身边人。
容佑棠立刻收回眼神,劝道:“殿下息怒,咱们冷静谈谈。”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今年的贪污大案刚了结,河间从巡抚到县令几乎被换了一半,父皇及文武百官、乃至当地百姓,对新上任的官员可谓警惕又期望,那儿接连遭受天灾人祸,很难恢复元气。你若外调河间,实际相当于贬谪,遭人非议讥讽且不论,关键是全不知何时能调回京城!”
“我明白。”
“那你还去?”赵泽雍倏然扭头。
容佑棠好声好气地解释:“总要有人去啊。”
“朝廷已大概择定继任官员,你年纪轻轻,处世经验甚欠缺,并不适合。最稳妥的人选是当地没被卷入贪污案的州官县官,他们熟悉河间民情民风,无论办什么都便利。”赵泽雍有理有据地阻止。
四目相对片刻
“殿下,您冷静些想想。”容佑棠勉强微笑,提醒道:“自从我们……虽然陛下暂无严惩之意,但假以时日就难说了。索性我主动请调,以免彻底激怒陛下,到时咱们岂不被动?”
“无妨,本王会处理。”
“我正是不希望你正面处理!”容佑棠脱口而出。
“为什么?”赵泽雍眉头紧皱,他长这么大,遇事从不退缩,一贯勇往直前。
容佑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诚恳解释:“陛下至尊无上,口谕即是圣旨,他屡次告诫我不得沉迷私情耽误正事,他也督促你尽快成家,算很仁慈宽厚了,倘若我们不收敛,难免被视为狂妄挑衅,岂能有好结果?加之陛下惩罚恺哥时,特地召我旁观,明摆着的‘杀鸡儆猴’!我主动退一步,您留在京城,陛下估计也就安心了,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
赵泽雍木着脸,低声道:“原来你是担忧父皇惩罚我。”
“此为其一。”容佑棠定定神,把暗中翻来覆去考虑了无数遍的理由一股脑儿倒出来,侃侃而谈道:“其二,据郭公子透露,近期又有对手谋划弹劾殿下了,他们居然隐晦指责你的私德!”顿了顿,容佑棠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无奈解释:“对方正是揪住你我的关系大做文章,人言可畏,不能任其沸沸扬扬。‘庆王’大名鼎鼎,声誉是殿下辛辛苦苦打出来的,何等宝贵,绝不能毁了!”
“你是值得的。”赵泽雍郑重其事,没头没脑地说。
容佑棠一怔,心领神会,眸光清澈明亮,眉眼微微弯起。
“何必妄自菲薄?”赵泽雍不赞同地质问。
“并非妄自菲薄,而是未雨绸缪!”容佑棠义正词严道。
“上回你和小二是否在商议此事?”赵泽雍挑眉,大有彻查之意。
“是。”容佑棠拥着被子,抬手整理炕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和公文,以此掩饰自己的忐忑心慌。
“他如何看待?”
容佑棠眼珠子一转,果断答:“郭公子劝我别自作主张,叫我凡事多和殿下商量。”
“很好。”赵泽雍终于露出些笑意,旋即明确表态:
“本王不同意你请旨外调。”
我就知道你会反对!
“为什么?”容佑棠明知故问。
“不为什么。”赵泽雍异常强硬,语重心长道:“你先以状元之才进翰林院,随后入户部,如今又晋升为侍讲学士,前途不可限量,根本没有外调的理由。”
“唉。”容佑棠颇为苦恼,故作忧心忡忡,煞有介事道:“自中第以来,我晋升得太快了些,惹人注目,说句厚脸皮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必须缓一缓。”
“所以你自讨苦吃?”赵泽雍叹为听止。
“人哪里有不用吃苦的?况且京官本就得外放历练,我只是提前请旨而已。”
“你——”赵泽雍被噎住了,无言以对。
双方各持己见,虽紧挨着坐,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牵手拥抱,仿佛谁先动谁就妥协了,暗暗较劲。
幸而,外间亲兵叩门,打破了僵持局面:
“启禀殿下,御医前来诊脉。”
容佑棠闻言一惊,火速掀被下床穿靴,手忙脚乱,如临大敌。
赵泽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