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回家?!”赵泽雍不敢置信。
容佑棠恳切地解释:“假如我回京第一天就夜不归宿,家父必定很失望的。”
赵泽雍手上动作一顿,板着脸,继而分不清体内焚烧着什么火,干脆利落一使劲,床榻里接连“嗤啦”几声,夹杂徒劳的阻拦,转眼,撕烂的里衣衬裤被随手丢开,其中一角白色衣料跌落脚踏,欲坠不坠。
随后,帐幔里有人“唔唔”含糊求饶,挣扎得被褥床榻连连窸窣闷响,一只白皙略显单薄的脚突然踢开纱帐,脚趾蜷缩着,剧烈颤抖,胡乱蹬了几下,继而被一把捉进被窝,喘息声久久不绝。
……
容佑棠回京述职的第一天,直到子时,才乘马车返回家。
马车平稳前行,车轮声辘辘,摇摇晃晃,情投意合的两人并排,令人昏昏欲睡。
赵泽雍心情好极,垂首吻了吻对方额头,威严恐吓:“醒醒,你家到了,不下车就立即回王府。”
“下,我下!”容佑棠赶紧睁开眼睛,疲累困倦,慢吞吞整理睡得皱巴巴的衣袍,说:“多谢殿下护送,下官无以为报,唯有请您回程小心。”
“无以为报?其实你可以护送本王回府。”赵泽雍一本正经地提议。
“你送我,我又送你?抱歉,这次太晚,我明早要外出拜访亲友,待下回,我一定护送你,多少次都行!”容佑棠忍俊不禁,低头抻了抻领口,嘀咕说:“看吧,您又撕烂我一套衣裳,回去被问起就糟了。”
“无妨,你大可坦言相告。”
“那可不行!家父年事已高,禁不住刺激。”
容佑棠忙不迭摇头,他敏捷跳下马车,探头道别:“殿下,我进去了,您路上小心,回去就歇息吧,别总熬夜。”
赵泽雍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关切催促:“小容大人,快回去,以免被令尊训斥打板子。”
容佑棠忍笑,严肃反驳:“我这么大了,家父一早不打板子了,只有口头教导。”
“倘若他恼怒得失去理智、想动家法,切记及时搬本王出去挡着,告诉他,是本王强行扣留了你。”赵泽雍谆谆叮嘱。
殿下在开玩笑吗?
“行呐!”容佑棠满口答应,两情相悦,自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反而催促:“别耽搁了,您这就回王府吧,咱们改日见。”
虽说两情久长不必朝朝暮暮痴缠,但他们分开三年,久别重逢,狂喜之余,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即使不说话,仅相互陪伴,心里也是高兴的。
堪称依依不舍,告别半晌,容佑棠在对方目送下踏进家门,一路脚步轻快,直到远远看见养父书房透出灯光时,激动感才渐渐消退:
糟糕!
爹还没歇息?在等我吗?
“冬子,老爷还没睡啊?”容佑棠问。
小厮张冬答:“老爷和管家在书房商议打点礼物,忙一晚上了。”
容佑棠登时愧疚,挥退小厮,独自站在院子里,摸摸鼻子,又悄悄打量自己的着装,疑神疑鬼,半晌,才慢慢走向书房,刚站定,便听见房里传来一声叹息:
“唉。”
“老爷,您放心歇息去吧,我来等着少爷,他出门前说了回来的,必不会失信。”管家李顺忙得头也不抬。
“我岂能放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容开济由衷慨叹,他放下书本,捏了捏眉心。
“咱们家少爷非同寻常,连陛下都夸赞能干呢,您老无需担忧。”李顺打了个哈欠,将若干礼盒整齐码放,拍拍手,禀告:“行啦!老爷,您请过目,这些礼盒可供少爷直接提着去拜访亲友。”
容开济捶捶后背,略翻看几眼,满意道:“很好,辛苦你了。等哥儿回来,问问他的行程安排,看是歇一天还是明早就开始探亲访友,他离京三年,亲戚朋友逢年过节都不忘送礼问候,难得呀,佑棠于情于理应该当面致谢。”
怪我,回来晚了……
门外的容佑棠听得万分羞愧,忙敲门,恭谨禀告:“爹,我回来了。”
“哦?”
容开济立刻笑起来,李顺急忙拉开房门,招呼道:“少爷快进屋暖暖身子,外头下雪呢,怪冷的。”
“棠儿,御前奏对顺利吗?几时出宫的?为何这么晚才回家?”容开济迎上前,絮絮叨叨地询问,伸手欲接过儿子披风。
容佑棠忙一避,自行放置披风,选择略去一截儿,细细回答:“您放心,入宫述职挺顺利的,我去庆王府拜谢殿下了,偶遇九殿下和郭二公子,一齐用了晚膳,喝酒聊天,所以回来晚了。”
“原来如此。”
容开济相信儿子所言为真,一听见九皇子和郭达在场便宽心许多,垫脚为其拂拭头顶落的雪花,欣慰笑道:“咱们家里,数你个头最高!”
“是吗?”容佑棠笑眯眯,行至盥洗架前,准备洗洗手——可刚挽起袖子,却发现右手手腕上方赫然几个红紫指印,异常显眼!
殿下实在太用力了……
容佑棠心里一阵阵发虚,火速放下袖筒遮掩,匆匆撩水洗手。
“拜礼准备好了,你是什么安排?记着啊,首先该去拜访严家,世叔已经告老颐养天年,入冬后病了一场,有些凶险,幸亏调养得当,但仍卧床,唉。”
忆起家道艰难时严家频频伸出的援手,容佑棠担忧之下,立即赞同:“好!陛下允了几天假,我明早就去严家,下午去舅父家,后天去师父家,其他重要朋友也要聚聚。”
“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