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何吩咐?”容佑棠笑问。
庆王惯常板着脸,开门见山问:“你在喜州已任满三年,倘若有人叫你奏请连任,你会答应吗?”
“连任啊?”容佑棠两手交握,轻快绕动大拇指。
“本王认为不妥,可你小子一贯有主意,真令人担忧。”庆王坦率直言。
容佑棠顿时汗颜,即刻解释:“你的意见,我何曾忽视过?殿下放心,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是迫不得已,连陛下都发话了,所以必须离开。但现在情况有所变化,我留京的可能性更大些,且静观其变吧,估计最迟万寿节前后会有旨意。”
“所以,你不走了?”庆王目不转睛。
“不走啦!”
容佑棠用力掸掸袍袖,起身大步走向主位,慷慨激昂说:“除了陛下,哪怕谁棍棒驱赶我也不走!”
“谁敢棍棒驱赶你?”庆王虎着脸,自然而然地伸手搂抱对方,却反被使劲拉起,容佑棠彬彬有礼地邀请:“雪停了,夜色正好,殿下能否赏脸、咱们去园子里走走?”
“好。”庆王欣然同意。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内
“陛下,您请过目。”首辅鲁子兴毕恭毕敬呈上拟好的圣旨。
承天帝接过,眯着眼睛审视半晌,颔首吩咐:“盖玺吧。”
“是。”
“明日早朝宣读。”承天帝吩咐。
“可……”鲁子兴欲言又止。
银发闪烁的承天帝挑眉,淡淡问:“你有异议?”
“陛下,一举任免户部三名大员,调动是否有些大了?”鲁子兴委婉提醒。
承天帝气定神闲地把玩数珠,尊贵之气逼人,威严道:“无妨,朕正好趁机瞧瞧文武百官的应变能力,哼。”
第209章 游园
夜渐深了, 风停雪止,脚踩松软积雪咯吱作响。
王府已安睡大半,梅园门房里值守的几名小厮抄手拢袖,正围着火盆昏昏欲睡时,突然迎来两名游园之客。
“小的叩见殿下!”小管事大惊失色,慌忙率手下跪了一地。
赵泽雍负手, 威严道:“都起来, 不必跟着。”
“是。”众仆低眉顺目,毕恭毕敬,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半个,仿佛没看见容佑棠似的。
“走。”赵泽雍扭头招呼。
“殿下, 请。”容佑棠煞有介事地一伸手。
不多时
二人沿着曲折小径前行,借着沿路两旁树梢悬挂的气死风灯光,偷得浮生半点闲, 雪夜赏梅。
“这是咱们第二次正经出游。”
“记得,上一次是在合意楼用晚膳”
容佑棠观赏一支怒放梅花, 闭目嗅闻,一股清冽冷香深入五脏六腑, 沁人心脾,登时神清气爽,他爱不释手地夸:“‘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古人诚不欺我也!”
“往前走,还有红梅花, 今冬开得不错。”赵泽雍眼里满是笑意,彼此肩膀紧挨,他便顺势低头、也闻了闻花香,赞道:“唔,确实提神醒脑,书房倒可以放一束。”
“哟?难得啊!”容佑棠故作惊诧,屈指轻弹梅枝,感慨告知:“哎,你知道吗?我们殿下房里可是从来不搁鲜花的,你真了不起,竟美得让殿下改变主意了。”
赵泽雍笑意愈浓,却习惯性板着脸,严肃反驳:“谁说的?等那带刺儿的海棠花开了,本王定会摆几盆在窗台上,赏心悦目。”
“啊?”
容佑棠一怔,脱口提醒:“可海棠是没有花香的。”
“小容大人此言差矣。”赵泽雍非常不赞同,摇摇头,左手搂住对方肩膀、右手把人朝梅树一推,他随即贴上去,垂首亲吻,双唇先是亲昵摩挲啃咬,继而热切吮噬!
四周静悄悄,两人忘情相拥间,震得树上积雪扑簌簌坠落,有几瓣带雪梅花掉在容佑棠脸上,由于他正仰脸,故有一朵还滑进了衣领!顿时冰得一哆嗦,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嘶”地一声说:“好冷。”
赵泽雍二话不说,立即单手展开披风,将人兜头一包,紧紧护在怀里,疼惜问:“冷吗?不如回屋去?”
容佑棠一咕噜挣脱,顾不上回答,匆匆从衣领内揪出那朵梅花,拈高了解释:“不冷,只是它忽然掉进我衣领里了。”
赵泽雍点点头,表情肃穆,正色阐释:“世间鲜花无数,千姿百态,其中既有像梅花、兰花、牡丹、金桂、银菊等花香四溢者,也有像那一种海棠似的:茎干坚硬带刺、天生傲骨,且红花绿叶泾渭分明、一如爱憎分明,足以见其品性正直纯良,贵在气节。无香的花儿,难道就不美吗?”
容佑棠想了想,无可反驳,遂点头:“自然是美的。”话音刚落,他的指尖花瓣忽然被庆王拿走。
“所以,本王偏爱海棠。”
赵泽雍拈着花瓣,朝对方唇上一贴、继而轻轻一划,眼神专注深邃,低声说:“任是无香也动人。”
容佑棠恍然大悟,倏然脸发烫,心跳漏了几下,无措站着,一动不动。
四目对视,赵泽雍徐徐收回花瓣,一抬手,塞进嘴里,咀嚼两下便吞了,颔首评价:“独有一番滋味。”
“你——”
容佑棠彻底反应不及,欲言又止,一时间无话可说,憋得脸红耳赤。
赵泽雍高大挺拔,抬头看了看,探手揪了一瓣梅花,一本正经说:“还给你。”
“……哦。”容佑棠饱受惊吓,乱了阵脚,讷讷接过,认真收进左袖筒——然后,仓促扭头,大踏步往前走,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