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常,半夏在一旁听着,觉咂了半天,也没能从他这话语里能挖掘到多少温情和关心。
“就出来一会。妾在宫室里都足足呆了几日没有出来了。”季嬴是真的在宫室内呆的有些怕了。
冬日里宫室窗棂全都要厚厚的封起来,哪怕白日,宫室内也是昏暗如同黑夜,需要点灯火照明。
一日两日还好,可是时日一长,真的让季嬴有些吃不消。
季嬴满脸恳求,楚王想起她肚腹里的太子,不打算由着她,正要开口,就听半夏道,“国君,冬日室内昏暗,孕妇待久了,的确心情不畅。而且长时间坐着不走动的话,不管对大人还是肚子里的胎儿都不好。”
楚王满脸意外,季嬴也望着她。
楚王听后,“既然如此,那么夫人可以赏景一会,不过不能太长。”
季嬴满脸惊喜,“多谢国君。”说完,她回头过去,对半夏感激一笑。
还没等半夏做出个不用谢的表情,就听楚王问,“左尹可还好?”
半夏立即答好。
然后楚王就慢悠悠的把屈氏家里那些能叫得上名号的都给问了一遍,半夏答到后面,满脸无奈,“回禀国君,此人和小女没有见过几次,小女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此人已经前去伐舒,苏己连这个都不知道么?”楚王凉凉开口。
半夏沉默以对。
“苏己好歹也是将来屈氏主母,对于这些该多多了解才对。”楚王沉声,似是不满。
半夏觉得好笑,屈氏的事,楚王这么多话。之前看他和季嬴,也没说过这么多过。
腹诽一番,她脸上摆出笑容,“是,多谢国君教诲。”
她一笑,楚王基本上就不说话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一同缄默下来。顿时气氛就隐约有些尴尬,季嬴左右看了一会,开口要说话,见着一个小臣远远的跑来。
在这个寒冷的天里,小臣跑的气喘吁吁,额头上甚至有了一层汗珠。
“国君,大事不好!”小臣跑来立即道。
顿时三人的眼睛全都看了过去,
楚王对季嬴道,“苏己陪着夫人回去。”
说完,他和小臣就先离开了。过了一会,季嬴这边的寺人就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楚军和晋军打仗,失败了。楚王大为震怒,正召集卿大夫们在前朝发脾气。
“现在国君脾气很不好,听说国君都还拔了剑,把地上给砍出一个窟窿出来,夫人可要小心,不要撞上了。”寺人说起楚王发怒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
半夏回头和季嬴道,“夫人这几日该吃吃该睡睡,国君那里自然有人照料。”
季嬴点头,“你也是。不要撞到他了。”
半夏从渚宫回来,车驾还没来得及停下,就见着家臣跑出来,家臣和宫里的那个告知楚王消息的小臣一样,满头都是汗珠,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急的。
“伯己可算回来了!”家臣扶着车轮,上起步接下气。
“怎么了?”半夏见家臣这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家中出事了?”
家臣立刻站好了,“伯己快去看看吧,主母,主母回来了!”
宫邸内现在一片狼藉,许姜站在堂上,她刚刚一巴掌打在一个劝阻她上堂的侧室脸上,“你是甚么货色,竟然也来敢阻拦我!”
侧室也是贵族,冷不防被许姜打中,恼怒之下,险些上来和许姜厮打。
一地鸡毛里,有人眼尖的瞅见那边进来的半夏,“伯己来了!”
一时间,喧闹全部褪去。
半夏缓缓进来,她看到差点没厮打起来的两个女人,还有站在许姜身后满脸惊慌失措的许姜母亲。
“苏己。”许姜看到半夏,神色惊慌。她今日上门,还是听说半夏入宫陪伴君夫人之后,才敢过来,谁知她竟然回来的这么早。
半夏微微一笑,“怎么回来了?”
说着,她面上露出很是困惑的神情,“父亲没有告诉我,要准备许姜回来的事宜。”
没有发火,也没有高声呵斥。短短两句话,就让许姜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原本还耻高气扬的人,顿时委顿下来,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
侧室见半夏把许姜的威风全给按下去了,捂着脸冷笑,“是啊,伯己说的对,夫主可没让你回来!你寻死不成,夫主让你在外好好呆着,夫主没有发话,你回来也就罢了,还动手打人。果然是嫌弃自己改嫁不出去了吧!”
侧室们原本就看不上许姜,再加上许姜被屈襄驱逐出门,哪怕没有直说休妻,却已经和休妻没有太多区别。
许姜脸上青青白白变了个遍。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些侧室,直接就向半夏走过来。
半夏看到许姜走路的时候,左腿有小幅度的瘸。
“我有事见夫主,还请苏己引见。”许姜说着,对半夏行礼。
半夏见状避开去。
侧室见状不依不饶,“恐怕夫主也不愿意见你,你也莫要为难苏己了。”
半夏看了那侧室一眼,侧室被扫了一眼,立即不作声了。
“现在渚宫里有事,国君召集卿大夫们在议事。父亲眼下并不在宫邸内。”半夏把话说完,就看到许姜身体一颤,“何况之前甚么情况,就算你我不说,恐怕许姜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就算留在这里,恐怕父亲也不愿意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