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刚刚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便惊觉自己只穿着薄薄的寝衣。这还不算,她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搂在怀中,那人的一只手腕还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腕!
这是……什么情状!
石寒大惊失色,出于本能,她想都没想就向外挣扎。
又挣!
杨谨正行功至关键处,恰被石寒那双能漾出水来的美目惊艳过,偏偏这人清醒了就不安分。她刚刚将石寒体内残存的毒质引出来,尚未令它们在自己的体内安稳下来,若由着石寒这样挣脱开去,杨谨行功难保不出错,那毒质再顺着不受控制的血流方向淌回到石寒的体内,那就前功尽弃了。
杨谨于是当机立断,环着石寒腰肢的另一只手微微一扬,“嗤”的点了石寒的昏睡穴。
可怜的石庄主,刚清醒过来,就又被点昏过去了。
红玉:“……”
见石寒又乖觉地窝在了自己的肩头,杨谨大松了一口气——
不止是因为这人不会再乱动,自己就能够顺畅地施为;还因为……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无论做什么,杨谨想想都觉得压力颇大。她有点儿害怕和石寒对视似的。
如今想来,能够从容顺利地引出庄主体内的毒质,和这位庄主始终都是昏睡着大有关联吧?杨谨心忖。
身为一个不知给多少病人医过病,堪称同龄人之中“阅人无数”的那个,杨谨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是那么的……怂。
幸好点了她的昏睡穴,终于可以把这最后的一步进行完了。杨谨暗暗地舒出一口气。
“庄主若醒了,就按这个方子煎给她服用。”杨谨脑子里混沌沌的,她知道那毒质又开始侵蚀自己了,她得趁着还清醒的时候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明白。
“知道了,”红玉点头答应着,又不放心道,“施公子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杨谨摆摆手,表示无妨。她强撑着意志又把那张方子来来回回地看了两三遍,生恐自己稀里糊涂地再下错了药,害了石寒。
直到一再确认无误,杨谨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又嘱咐道:“她醒了也不要让她乱动,须得卧床静休。等我……等我回来再……再做处置……”
“都记下了,”红玉面露忧色,“你觉得如何?要不要请郎中来瞧一瞧?”
虽然每日杨谨施行完换血后身体都显得虚弱,但红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那张漂亮的小脸儿呈现出极惨白的颜色,隐隐还透着些青色。红玉很担心。
“我自己就是郎中,没事儿的,”杨谨努力挤出一抹安慰的笑意,“你好生照顾她就好……”
说罢,她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出了门,直奔隔壁自己的房间。
红玉不放心,忙命冬青搀扶住了她。
冬青小心翼翼地扶着杨谨回到房中,又把她安顿在榻上。
“施公子,你是打算休息一下,还是……我让厨下备些吃的,你想吃点儿什么?”冬青细心问道。
杨谨直接盘膝坐在了榻上,眼皮没力气地耷拉着,道:“多谢,不必……我要打坐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