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琀眯了眯眼,在他唇上用力啃了一口,压下心头火,忿忿地起身坐到一边,闭眼打坐,不理人了。
顾怀也不凑过去,只靠在床榻上静静望着他,口中时不时冒出一两个词或是一句话来,一会儿说“顾怀”,一会儿说“慕容毓”,一会儿是“五色昙”,一会儿是“韫玉于口,生死同穴”……
半晌,谢琀睁开眼,黑着脸冷冷回望:“你这么想让他回来?”
顾怀咳了一声掩去心虚,昂首道:“你对我不好,我自然想让他回来。”
“……你以为,如果是他,就一定会把什么都告诉你?”谢琀讥讽地勾起嘴角,含怒道,“既然我就是他,我不会说的,他也一样。”说完又有些后悔,怕他伤心似的望过去,却见顾怀垂眸一瞬,忽地一笑,摇头轻叹道:“又吃醋了。”
“……”
谢琀自此恼羞成怒,再也不肯理他,任由他在一旁魔音穿脑般把所有能想到的人事都再说了一遍。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怀冥思苦想,搜索枯肠,费尽神思,泄气地趴在一边,不小心睡着了。
谢琀这才睁开眼,凑到他身边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脸,正要忍不住亲上去的时候,整个飞行器猛地一震,顾怀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谢琀眼眸一暗,抬眸望了一眼,倏然转身而出。
“喂!”顾怀一时怔愣,没留神抓住他,被独自困在了飞行器里,只得趴在天窗上朝外看,一眼望去,霎时急了——只见云雾缥缈之间,谢琀衣衫凛凛,正冷冷与几个人对峙。而那几人面色比他还冷,赫然正是闻枫落,牧庭萱,昊蚩,柳寸芒。
……看来他一失踪,外面果然乱了套,连小师妹和柳寸芒都破例见了面。
牧庭萱自得知顾怀被一个叫谢琀的人掳走,便已认定是有人胆敢冒充凌容与,欺骗了他,想到顾怀得知真相如何失望,便觉心中恨极,与几人一连几日日夜不休,才终于发现了他的行迹,此时杏目圆瞪,含怒道:“你这魔头,快把小师兄还给我!”
谢琀挑眉嗤笑道:“笑话,焉知不是你小师兄非要跟我走?”
“不要脸!”牧庭萱气得面色发红,蓦地一掌劈出。
谢琀侧身避过,手中寒芒闪动,冷笑道:“别挡路,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呸!”
霎时间众人大打出手,流炎漫天。
谢琀偷了顾怀体内的真火,自然不怕涅槃焚天掌,几人见对他没用,立刻便换了各自的功法,闻枫落在钟寂界中早将钟家的万神锏法修炼得无比纯熟,一出手便是万锏坠天,巨大的神锏如雨般朝他劈去。牧庭萱则继承了牧应秋的冰雪链,双手捻诀,万千条冰霜凝结的链条自身后腾空甩出,朝他缠绕而去。连昊蚩都神色凛然地召唤出四大神兽,水火交加地朝他喷去。倒是柳寸芒神色微显犹疑,只堵着去路,未下狠手。
几人早非昔日可比,又是对敌,下手毫不留情,三个合体期,一个化神期,任谢琀千机百变,也不由左右支绌,没过多久便浑身浴血,忽回眸望了眼那颗鹅蛋,陡然化龙,长啸着破阵而去,眨眼便消失在云间。
闻枫落立刻便追了上去。
柳寸芒凝眸望着他背影,实不知他掳走燕顾怀,却又无比招摇毫不隐藏行迹,究竟是想干什么。
牧庭萱与昊蚩已疾唤着“小师兄”冲了进去,却双双愣在原地:只见那飞行器狭小的空间里空空荡荡一张床榻,哪里有人?再一细看,壁上却刻着四个字——“无事,勿忧”。
云霄之间,青龙腾空,没过多久便将追在后面的人远远甩开,青光一闪,化出人形,落在了地上,蓦地吐出口血。
四下里一片白雪皑皑,血色触目惊心。谢琀扶着冰壁喘息一瞬,凝眸一看,才发现他竟跑回了东灵雪山。
千山暮雪,寂寂无声,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一人。
“——须弥戒中有百戒石,含在嘴里,可以疗伤。”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一道惊雷在耳侧炸开。
谢琀愕然回首,便见本该留在飞行器里的人气息奄奄地坐在雪地里,面色比雪还苍白,冷汗涔涔地抬眸望着自己,见他震惊失色,竟还淡淡一笑,缓缓道:“看什么?你可以拿走我任何东西,但不能连我最喜欢的都拿走。”
“你这个疯子!”谢琀惊怒交加,疾步冲到他身边,却不敢贸然伸手去拉他,只得用化境术在他身下化出一方软塌,又以真火将两人围住,盘坐在他身后,困住他元神的神魂霎时化作一片白光,灵力源源不绝地涌入他体内——连合体期的闻枫落都追不上他,顾怀想追上来,必然是动用了圆满期的修为,但又未曾惊动他神魂,可想而知,他是直接内耗元神之力,无异自戕!此时一探,果然他体内真气乱窜,奇经八脉已然损裂。
谢琀心神激荡,急怒交加,唇齿间又溢出血来,阖目吸了几口气,才怒道:“忍着。”说话间一面给他输灵力,一面自须弥戒中胡乱翻出了许多灵药喂到他嘴里。
顾怀咽下灵药,一把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离开你,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就不能告诉我?”
谢琀却只避过他目光,自须弥戒中取出了一支鹿角花,又垂眸将须弥戒重新挂在他脖子上,继而将从他内府里拿走的东西一样样都还了回去,扯开他的手,起身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