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易和消失的情形十分相似。
那次是多了一封莫名其妙的字条,而这次,则是季小衷带来的清洗用品。
萧明烨走到盆边看了看,伸手小心地捻起那块不断滴水的方巾,也不拧干,就这样观察起了上面的形状。水面已晕开不少黑色痕迹,但好在这块抹布未曾被揉弄搓洗过,虽然上面残留的色块已浅淡变形,但依然能够勉强辨认出来。
似乎是一枝仓促间画下的梅花。
而再看旁边的小案上胡乱放着的一支沾有墨迹的毛笔,众人霎时间如醍醐灌顶,纷纷猜到这大概就是季小衷留下的线索——
可是一枝梅花,又能有何种寓意呢?
季清低头想了想,忽然浑身一震,脸上血色褪去。
是金钱绿萼梅。
那日君臣一道踏雪寻梅,帝王兴起之下有意向众臣“问梅”,之后挑了季清的答案为佳,还亲手赠与了他一枝金钱绿萼梅。
这件事在宫廷中流传甚广,几乎无人不知素有龃龉的君臣二人因梅而至此冰释。不过也很好理解,帝王的新宠儿季小衷无论怎么说也是季家的人,帝王爱屋及乌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不怪乎大多数人这么想……除了帝王与季清及他们身边亲近的人,无人知道萧明烨不过是看季小衷好玩,才随便将他放在身边而已,萧明烨喜欢的,是自己的丞相——季清。
只不过,这个“喜欢”能喜欢多久……就真的无人能知了。或许,连萧明烨自己都不知道。
季清抬眼看见帝王盯着方巾一脸凝重的神情,脑中已想象出陛下已在脑海中重现了当时的情形,被袭击的季小衷认出了他派来的人,于是仓促之下拿起小案上的毛笔留下了梅枝的图案……季清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辩驳,如果陛下问起来,他就回应说这证据出现得太过刻意,若是有人故意留下,为了混淆视听也说不定……
但萧明烨这时却忽然发力,狠狠拧了一把手中留有证据的方巾,然后手一松,任其落入水中,化开一片乌黑墨迹,再也辨认不出任何东西。
季清一愣。
“那方巾上什么也没有。”
萧明烨一边以肯定的语气淡淡重复了一遍,一边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不觉在季清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曰:“是,陛下。”
“来人!通知所有人到正殿候着。这件事连同易儿的失踪,朕是时候该好好盘查清楚了。”
这一次,不光季清,所有的大臣都被召集在了正殿。众人看这严肃的架势,不由得面面相觑,还以为是突发了什么国祸战事,谁知却是丢了个小小的仆从,不由得俱是一脸茫然。
但帝王的表情却太过冷峻,让人不敢提出一点异议,只一个个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候帝王发话。即将出宫的平南王也赶来了,他本是嘻嘻哈哈的神情,但在感受到殿内一片肃穆的氛围之后,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萧明烨怒道:“虽然丢的只是朕的一个仆从,但宫内绝不允许任何无头之事发生!在朕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私自对朕身边的人下手,甚至还是接连两次……那朕是不是该怀疑,下一个目标就是朕了呢!”
众人一听,帝王竟处在如此危险境地,立刻也随之紧张起来,但仔细想想,这事却又蹊跷无比。首先,由于其所用手段极其相似的原因,暂且排除不同人作案的可能。那么按理来说,那行凶之人的目标若是帝王,第一次袭击易和也许还是试探,第二次却是铁定要针对帝王了,然而事实上,第二次遭罪的却是那新得宠的季小衷……这不免让人回想起易和失踪之后盛传的某种说法——
丞相季清为使帝王戒去断袖之癖,纳妃立后,私自将少年驱逐出宫。而该推论,来自于易和留下的证据——那张字条。
果然,这时就有人开口提道:“敢问陛下,季小衷失踪之前可有留下什么指认性的证据吗?”
萧明烨看了看说话的平南王,想起来上一次也是他在一边推波助澜,将季清说得哑口无言,于是自己一气之下将砚台砸向了季清的额头……
萧明烨回道:“没有。”
平南王一愣。
萧明烨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几眼,不由得反问道:“说起来,逸王似乎很有把握小衷会留下证据?也不知逸王如何会有这种想法?”
平南王反应很快,立刻调整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回道:“自然是因为几个月前易小公子失踪之时,便留下过此类线索。如今那行凶之人故技重施,保不准季小衷也能找到时机留下信息……”
“非也非也,逸王爷此言差矣!按照常理来说,第一次下手既然出了纰漏,再次制定计划之时不就应该更加缜密才是吗?”
自从被平南王摆了一道之后,夏笙离就一直想让平南王也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此时见机会难得,立刻忍不住抢白一番。
平南王气极,却又无话可说,只得大声道:“陛下!这两次失踪疑案如此相似,定是一人所为!丞相大人既能将易和掳走,那季小衷定然也是他掳走的!……”
季清正待反驳,萧明烨却已摇了摇头,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了句:“不是他。”
“可易和留下过证据……”
“爱卿的为人朕还是了解的。他既说不是,那便不是他。”
听出帝王的话中竟满是对丞相的袒护,众人不禁皆面露惊讶。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君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