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看不懂。他尽可能地混在人群中不起眼地走动观摩了很久不同处的细节,依然无法将法阵读懂。
这和他自己没事瞎捣弄猜着试着拼合出的那些简单法术结构不同,更为复杂,每个独立的构造彼此间又关联紧密,更为奇妙的是,它居然是一个平面的图。
“法术结构这么复杂居然还是平面,为什么不立起来……”他挠挠头,感觉龙的想法有些看不懂,“材料似乎是宝石粉末啊……这么奢侈,我看我这辈子没什么希望把这个图复制出来尝试一次效果了。”
最后他走进去,亲身体验了一下法术发动的效果。
“这是……”
赫伯特发现那道哀怨地缠着他的视线消失了,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
莱奈尔完全进入了出神模式,走路都是飘的,好几次差点儿被别人的脚绊倒——准确地说是别人赶在他没头没脑地踩上去前敏捷地避开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初见蓝龙如此神奇的法力,惊吓得还没回过神来。
“原来是把原本立体的结构压缩到了平面,在激发时再恢复原本的结构……”他的眼睛里还飞舞着那一瞬间美丽的光图,“真是奇妙的感觉啊,仿佛整个身体都分拆为最原始最基本的元素,但我却还能意识到自我的存在,那么是否还有别的什么我所不了解的东西支持着这个存在呢……”
莱奈尔边走边想,完全遗忘了身上的重负,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已施用了法术让包裹的一角变得一会儿瘪一会儿鼓——他的手指搭在包裹上,随着思绪不住地飞舞点画,空间的法术在这期间被释放被改写被消除,造成了种种奇观——侥幸之至,作用范围很小,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没有施法者能发现这一点小小的力量涌动。
几乎可算是闭着眼跟随着人流前进的莱奈尔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狠狠撞上了前面人的背。
“嘿,小心点儿。”他前面的人居然还拿着瓶酒,此时回头,吐出带着酒臭的言语,“在这里你要是少了几根手指可不会有法律为你讨回公道,弄脏别人衣服可值不少手指了。”
莱奈尔抬起头,黑色的眼里还回荡着方才的蓝色阵法,他抬起手,立掌而对,“真是对不起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
被他撞到的人怔了,没有回话,默默地走开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咦?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在莱奈尔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成功地在外人身上尝试了操纵,这得感谢对方喝了个半醉还毫无防备——不过这与他接下来所领会到的东西相比,就如萤火之于明月般微不足道。
莱奈尔半出神地回过头,看向停滞的人群前面的景色。
十分巨大。
无论是山脉或者河流,树木或者花朵,都巨大得出奇,人类置身其间,仿佛蝼蚁。
无数灰白的石山耸立如柱,冲天而起,彼此间只有晃晃悠悠的吊桥相连,云雾缭绕,风声在山谷间回荡着,像低语的诗歌;石山的根深埋巨网般的水流之中,树木藤蔓自石山与水流交界的地方往上生长,时不时露出山体本色,隐约可见鸟兽于其中出没;在这片数不清数量的石山之外,更为广阔的自然山脉舒展开来,地平线处还连缀着苍翠的平原。
石山群的中央,最为巨大的一座山体上凿开了无数窗口,可以看见层层的窗口中人头攒动——那就是参加比赛的人类的居所;石山最上面则是微缩的山林-平原-流水的组合,那将是武技比赛的场地;场地正中还有一座高耸的石雕舞台,葡萄藤、月桂与橡树、麦穗与怒放的花朵、飞鸟与游鱼和形态各异或舞或战的人像被浓缩在有限的石雕之中,它们歌颂着那些才艺出众者将获得的荣誉。
只是一眼,莱奈尔却感觉自己看见了这其中蕴含的无数法则与故事。
欣欣向荣的生,与辗转挣扎的死。
鲜血,香花,宝石的光芒和刀剑的锐利。
歌声,哭嚎,深植于泥土中的种种。
甚至有铺天盖地的龙翼交错,有尖尖长耳在法术下颤动,有獠牙与利爪和娇艳的唇和洁白的齿对峙着,张口便是人类所听不懂的音韵伴随力量澎湃汹涌,有修长纤细却显得渺小的身影与巍峨如山的巨物彼此争斗变幻,又化作千万飞灰湮没于虚无的灰白之中。
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终于写到竞技场部分了!幸福地抹一把眼泪,终于有不是金发系的人类配角们要登场了!再写蓝龙领地的部分我就要对配角们识别障碍了!
坏消息是,明儿要回老家一趟,这几天要断网断更了……放心这不是回老家结婚flag,我还会回来的!
临走前送莱奈尔个能看到饱的法术集合~ 。
第二十五章 竞技场见闻(一)
莱奈尔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赫伯特在收拾和零食书本相比少得可怜的衣物和几把长剑。
“感觉怎么样?你突然就晕过去了,然后开始发烧。”赫伯特将他额上的湿毛巾取下,放入一边的水桶中换水后继续搭回去,“昨晚兴奋得没睡好受凉了吗?”
莱奈尔闭了一下眼,再缓缓睁开,他实在舍不得减少同这样浩瀚的世界交流的时间,“没事,我只是太投入了,一时没有能力接受这些而已。”
赫伯特皱眉,他有点儿懂了,莱奈尔以前也曾经因为过度沉迷钻研法术而晕厥——因此而发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