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道路宽阔,远远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门前景象,侍卫们正换班,个个高大魁梧,身姿凛凛,不自觉叫人升出胆怯之心来。
张栋咽了咽口水,勒紧缰绳,下意识的想掉头回府,这位长宁侯骁勇善战令人闻风丧胆,他一个眼神张栋浑身就不能动弹了,万一他认定敏敏是故意行刺......张栋抖了个激灵,竟不敢往下想了。
好在,管家说侯爷不在,让他稍等片刻,问问顾越皎的意思。
顾越皎没有为难人的意思,只让管家告诉他好生管教女儿就算了事,在花厅等待的间隙,张栋冷得直哆嗦,明明是炎夏,可脸颊好像被冰住了似的,浸骨的冷。
邪门得很。
他若是稍微偏头就能看见桌上堆着的冰块,将脸贴到盆上,能不冷吗?
这不能怪张栋,他小时候遭人吓怕了,走到哪儿都想寻个能依靠的物件,在府里有张夫人,二人睡觉,他脸都是贴着张夫人后背的,若张夫人回娘家,他必定脸贴着墙才睡得着,故而一进花厅坐下,他就不自主的把脸往桌上的盆贴近了。
可是张栋自己不知道,觉得侯府异常乃顾泊远杀气太重引起的,故而将张娴敏从牢里接出来,张栋苦口婆心劝她离侯府远些,那样的人家,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的好。
张娴敏怎么会听他的话,经过此事,她愈发勤奋的练武,除了吃饭睡觉就在院子里舞剑,大有读书人‘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侯府护卫打败,不报此仇难以消她心头恨。
且她将恨意全转嫁在侯府两位少爷身上了,护卫是听命行事,要不是双胞胎给了他们命令,她如何会沦为阶下囚。
顾越白不知道张娴敏暗搓搓发奋练武找机会报仇呢,热了两月的天儿,终于迎来了雨,雨势迅猛,一夜过去没有任何消停的迹象,时不时划过两道闪电,暗沉沉的天笼罩着,做什么都无精打采,顾越白连翰林院都不想去了。
他问顾越武,顾越武看法和他一致,于是两人毅然决然决定告假,什么时候雨停了天晴了再出门。
然而,就是在这么个大雨如注的清晨,顾越流却花枝招展神采奕奕的嚷着出门逛街,那眉梢漾着的笑,怎么看怎么令人厌恶。
顾越白搂过他肩膀,装作严厉的口吻道,“你是不是在外闯什么祸了,天天往外边跑。”
顾越流推开他,轻轻理了理腰间的荷包,玉坠,又扬手顺了顺发束,眉开眼笑道,“没有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很久没闯祸了。”
今个儿杨达休息,请他中午去家里吃饭,他答应了不好食言吧?刮风下雨算什么,下冰雹他都照去不误。
顾越白看他笑容满面的样子,怎么就越看越不顺眼呢,他上下的打量几眼,“真没闯祸?”
顾越流坚定的摇头,接过小厮递来的伞,徐徐撑开,“四哥五哥,我先走了啊......”
顾越白:“......”这声儿听着好像遇着什么好事了,他朝顾越武使了使眼色,顾越武上前拉住欲离开的顾越流,“六弟,你不抓老鼠了?”
他记得,顾越流最近早出晚归都是帮人抓老鼠来着。
顾越流撑着伞,用没撑伞的那只手将顾越武的手拂开,“新衣服,别给我弄皱了,下雨不抓老鼠。”下雨天,最适合去杨家小院坐坐了,要是傍晚雨还下着,说不准能在那住下,也不知杨姑娘夜里睡得早不早,刮着风下着雨,最适合秉烛夜谈了。
这下便是顾越武都承认顾越流有问题了,就顾越流那粗糙性子,哪儿在意过什么新衣服,他往顾越流身侧一凑,“六弟,你去哪儿?”
顾越流想了想,“就出去逛逛啊。”
“我和你一起,反正好久没陪你了,身为兄长,我当真是失职。”顾越武认真道。
顾越流:“......不用吧,你以前也没陪我啊,五哥,不是我说你们,既然朝廷授予了你们官职,你们就该好好为朝廷效力,看看大哥二哥三哥,为朝廷出生入死,这才是为臣本分,你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觉得惭愧吗?听兄弟一句劝,去翰林院啊,好好办差,为咱侯府添光添彩啊......”
顾越武:“......”什么时候顾越流嘴皮子这么溜了,他们不是信奉能懒就别勤快的准则吗,什么时候变了?
他愣神的时候,顾越流已经撑着伞走了,哗啦啦的语声盖不住顾越流嘴里抑扬顿挫的小调,顾越武:“他娘的,顾越流心情这么好?”
他看向顾越白,顾越武也正看着他,二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纷纷拿着伞追了出去。
马车里,二人嘀嘀咕咕好一通都没嘀咕出顾越流的反常,听到车夫说顾越流的马车停在前边,二人才透过车窗往外瞧,真真是经惊天地泣鬼神,出门前顾越流穿的是身天蓝色衣衫,这会儿竟换成了身月白色的长袍,立在门口,一身撑着伞,一手摇晃着这扇。
活脱脱的二世祖形象。
顾越流可不知被跟踪了,他低头细细打量着自己着装,上了马车后他才想起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