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宫里总是容易叫人浮想联翩的。如果早些给顾沅沅定了亲事,自然也就明面上的否认了什么借腹生子、选姐妹入宫的荒唐说法。
虽说,顾沅沅大字不识,乡野出身,见识也有限,可这有什么?顾沅沅到底是皇后亲表妹——皇后生父沈钧沈将军战场牺牲,沈家族里也七零八落,只剩了个安北王那么个远房叔父,关系远、离得也远,旁的人便是想要讨好也无处讨好。现下,忽然多了这么个表妹,长得也与皇后有些像,多得是人愿意娶这么尊菩萨回去供着,便是能和皇后搭个关系也是好的。
所以,华文大长公主说了一箩筐的话,眼下自也愿意分忧:“皇后若是信我,我倒是乐得做个媒人。”
沈采采和顾沅沅处了些日子,还是有些个情面的,这便转头去看顾沅沅,想问问顾沅沅的意思。
顾沅沅却是立时摇头。她现在已经很会撒娇了,这会儿便撅了噘嘴,抱着沈采采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想嫁人......”
华文大长公主听着有趣,掩唇一笑:“真是孩子话,这女孩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沈采采虽然本心里也是是偏向于现代那种男女自由婚恋的想法,但是这到底是古代,顾沅沅也已经十四了——原主这个年纪都已经嫁入东宫了。所以,真要是拖久了,把人拖成老姑娘,反倒对顾沅沅日后不好。
当然,沈采采还是多加了一句:“姑姑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她拉了顾沅沅的手起来,温声道,“到底还是这丫头自己过日子,最要紧的还是得选一个她能看入了眼的人才好。”
顾沅沅还欲再说几句“不嫁人,就要姐姐”的话,沈采采先看了她一眼。
顾沅沅只好委委屈屈的闭了嘴,只是不甚甘愿的咬了下粉嫩的唇瓣。
华文大长公主也是有女儿的人,还是把沈采采的话听了进去,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是,这过日子,也要她自己合心意才好。”
好容易开一场花宴,沈采采没赏几朵花却是听了一耳朵的京城流言,另外又被提醒了一回顾沅沅的亲事,再看看边上那些个年纪正好的美人,实在是连喝茶的兴致都没了,没多久就叫散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皇帝瞧她神色,倒是问了一句:“这又怎么了?”
沈采采自是不好与皇帝说外面的那些闲言的,要不然皇帝指不定还要笑她爱吃醋什么的——当然,皇帝也未必不知道。
所以,沈采采也只是随口和皇帝说道:“大约是午间日头大,晒得人头疼.......”
皇帝还当真了,道:“实在不行,让太医开个去暑气的药方子吧?”
沈采采才不想和那苦药汁呢,这便只得与皇帝说了顾沅沅婚事的事情:“其实吧,是姑姑与我说了沅沅的事——她也十四了,真论起来也是该说一门婚事了。”
不过,关于给顾沅沅相看定亲这事,皇帝却是举双手赞成的——若非还有用得着顾沅沅的地方,他早就把顾沅沅这么个碍眼的电灯泡给丢出宫去了。所以,皇帝听到这事,也顺势与沈采采道:“倒是朕疏忽了,还是姑姑妥当。确是该考虑考虑她的亲事了。”
说罢,皇帝还端出做人姐夫的好模样,淡淡的和顾沅沅道,“这样,若是有喜欢的人,只管与朕说,朕自是要给你们赐婚的。”
顾沅沅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去瞪皇帝。她那模样就像只小奶狗,泪眼汪汪的,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皇帝一口才好。
沈采采只得又上去给这两人拉架,感觉也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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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婚事闹得,顾沅沅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噩梦。
沈采采便睡在她边上不远,却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说来,顾沅沅做噩梦还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做噩梦,还会说几句梦话,叫几声什么的。顾沅沅倒好,她就只默默流泪,哭个不停,枕头都被打湿了半边,她自己却是咬着枕角没醒。
沈采采半夜里被人抽噎声给吵醒,头疼得厉害,原还以为是做梦呢,结果回头一看自然是吓了一跳。她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这便亲自下了榻,趿着鞋子把咬着被角哭得一塌糊涂的顾沅沅给叫了起来。
殿内这么一番动静,守在外头的宫人亦是警醒过来,悄悄的请示了一声:“娘娘?”
沈采采看了看还没从梦里回过神的顾沅沅,只得叹了一口气,与外头的人吩咐道:“去打一盆热水来。”说着,又叫人把殿上的烛台又给点亮了,一时间内殿灯火明亮,犹如白昼。
顾沅沅却是还未回过神来,一对乌沉沉的眸子染着水光,茫茫然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哭得通红,贝齿咬着唇小声哽咽,好像连哭声都不敢放得太大。
沈采采看她哭成这样也是不是滋味,难得的把人搂在怀里,自己拿了帕子给她擦脸,又哄她道:“别怕,梦里都是假的。”
顾沅沅好似回了一些神,仰着头去看沈采采,眨了下眼睛。她墨色的墨色的眸子更是湿漉漉的,眼睫也是濡湿,那看人的模样就好像是忽然被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