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怀源不耐地向她看来,这才迈着莲花步走了进来,努力细着嗓子道:“大人...你吩咐的事,已经准备停当了,那里的军士都打点好了,即可就能上路,还有沈府那里...已经买通了那两个下人,您备下的药也已经下到她饭食里了,您看...?”
谢怀源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心里有话,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有备无患,毕竟...我输不起。”
大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道:“您说的是...沈府和阮梓木哪里,已经把在会稽服侍过小姐的家人带来了,咱们要不要...?”她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谢怀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若是那些人都死了,便是坐实了她的罪名。”
谢怀源难得把情绪如此明显的表露在脸上,大力立刻闭嘴不敢吱声了,他收回目光,继续道:“那些人虽跟着到了镐京,但族中父母妻儿亲眷都在会稽...”
大力立刻明白了,拍马道:”要说还是您主意多,打蛇打七寸,俺就想不到这些。”
谢怀源不理她,继续道:“这些人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必过于担心...”他顿了一下,眼底有些阴冷:“但那个沈家三小姐和阮梓木,绝对不能再留了。”
大力点头道:“俺也觉得,这俩人太祸害了。”
谢怀源闭了闭眼,目光忽然一柔,吩咐道:“你去让宫里的人留心着些,她吃得住的可好?可有担惊受怕?”
大力嘴角抽了抽,苦着脸点了点头,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声音:“大人,皇上让您午时进宫一趟...是为了郁陶小姐的事。”
......
华鑫愕然地看了来人一眼,讶然道:“阮...大人,怎么是你?”不会是来看木秀妍的吧。
阮梓木冲她微微一笑,十分自觉地做到桌子一侧,含笑道:“我现在真不知该叫你郁陶好还是华鑫好。”
他语气十分熟稔,华鑫听得有些不舒服,微微皱眉道:“华鑫是哪个?”
阮梓木见她不承认,也不着恼,只是悠悠然捧着茶盏道:“其实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是自愿成为郁陶的,毕竟故事是故事,真实是真实,故事可以善恶分明,可以跌宕起伏,但现实不会,你是个聪明人,冒充郁陶的风险远比好处要大得多,况且郁陶的出身虽高,但却是个空架子,你又何必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华鑫懒洋洋地道:“大人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阮梓木见她抵赖,微微一笑道:“当初皇上以爵位逼迫谢怀源找回郁陶,其实就是为了不让他顺利袭爵,他也是个人物,竟想到了用你来冒充,这样一来,皇上那里也无话可说,而且你表现着实出众,若不是绘碧无意中撞见了当初那座破庙之人,只怕是到了现在都无人发觉你的身份。”
华鑫最怕的就是此事牵连到谢怀源,听他说话,手心已经湿漉漉地汗湿了一片,转头冷冷地瞪着他道:“你们污蔑我可以,莫要败坏我兄长的名声。”
阮梓木轻轻一笑,只当她是畏惧谢怀源势力在硬撑,他低声蛊惑道:“想想你进京以来的坎坷,你再看看,如今你被软禁许久,他可曾来问过一声?不过是拿你当颗弃子罢了,他利用完你,如今你没了价值,他自然不会再管你,恨不得让你把所有罪名都一人扛了,他才好明哲保身,他既然待你如此刻薄寡恩,你又何必再帮他保守秘密?”
☆、829
华鑫真恨不得把茶盏丢在他脸上,这等人,抛弃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结发妻子,等发迹了之后又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昔日的结义上司,竟还有脸说别人刻薄寡恩?她冷冷一笑道:“大人说得话,我一概都听不懂,只是我想问一点,如今芸娘今安在否?”
阮梓木微微一怔,就见华鑫继续讽刺道:“芸娘为了你改名换姓,跟你私奔,舍下自己的娘家,她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你比我更清楚,大人这样的人,竟有脸说别人刻薄寡恩?!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阮梓木倒是没想到她口舌也是如此凌厉,略微诧异了一会儿,才避重就轻地轻轻带过:“芸娘不过是妾室,她种种做法,不过是尽了为妾室的本分罢了。”顿了顿,他又胸有成竹地笑道:“我的事姑且不论,姑娘你未来该怎么走,你尚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岁月,难道就这么悄没声的没了?”
华鑫冷笑道:“人不都是这样吗,死前广厦千万,死后不过一口薄棺,不悄没声的没了,还想死得怎么轰轰烈烈?”
阮梓木没想到她如此油盐不进,干脆挑明了道:“反正你冒充郁陶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你若是不想死的话,那便一口咬死了是谢怀源当初为了蒙骗皇上,逼迫于你的,你还或许有一线生机。”他心中甚是笃定,但凡快死的人,有一根救命稻草都不愿放过。
华鑫给他这番无耻言论气得话都懒得说,只是低头喝茶,却也懒得搭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