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入了玄武门,两道的宫人侍女又跪了一地。皇家森严规矩随处可见。一排统统跪到了光明殿,花询在内宫门前先下了轿子,步行走到了光明殿的御垛上。
这是花询第一次进宫。
花询面有病容,走到殿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满头汗水了。外面的内侍通传,守在殿门口等着的宫人低身进去禀报,花询被铃兰扶着候在殿外,而后她才听见楚衍迟迟说道:“糊涂,淮安郡主早到你们怎么不快点进来?”
花询心往下一沉,只怕她料中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对的。楚衍倘若不一样了,那花府必然不能逃过宿命。她心里生了疑惑,对这排场的安排越发奇怪。
脚步声渐渐接近,宫人请花询进去,楚衍站在殿中一脸殷切的期盼:“朕就说问棠与长安都有缘,这可是应了之前的话。”那时楚衍还是安河郡主之时要回长安,说过花询可以来长安相聚,不料应验了两次。
听着楚衍一开口就自称朕,花询了然,低着头盈盈一拜:“微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楚衍笑着扶起花询,拉着她的手点头道,“许久不见,问棠清瘦了。朕知道恭肃侯的事情给你太大的打击了,唉,世事无常,不想你我到头来终归一致,你没有父母,朕也成了孤女。你我知己,在此际遇相似,朕实感怀不已。”
恭肃侯是花老君侯的谥号。“陛下说笑了。”花询微微一笑道,“微臣不敢与陛下相提并论,陛下乃一国之君,虽先王驭龙升天,可陛下有表姐为亲,微臣真真是个寡家孤人了。”
花渡的事情楚衍早听说了,而花晏一心想要和花询分个生死,顾崇又被楚衍亲自夺了兵权,顾尚儒派到前线,提到这件事她不免也觉得有些不适。她颔首道:“照此说来你也非孤寡,尚且有朕在。”拍了拍花询的肩膀,笑道,“你我十多年的交情,朕在心中早就把你当亲人了。”
“谢陛下。”
楚衍拉住她,轻松一笑,高喊道:“来人。设家宴,朕要为淮安郡主接风!”
花询这才敢偷偷正眼看了一眼楚衍。她本以为楚衍登基之后当春风得意容颜焕发,却不期而然地看见了她头上的几根白发。她吃了一惊,目光落在楚衍的皮肤上,原本养尊处优的安河郡主如今的女帝,肤色暗青,眉心氤氲一团黑气,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她这等近的距离看了,才觉得不大对劲。
“陛下最近可有什么身体不适?”花询犹豫了一下,斟酌用词问道。
楚衍面露疑虑,仔细思索了片刻,正色道:“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朕最近越发感觉心无力,似乎午睡的时间越发的长,睡醒了也不舒坦。”她又笑道,“问棠是花府小姐,自然懂得一些草药常识,可有让朕精神起来的花草?”
花询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惊疑不定,勉强笑道:“宫中太医比微臣还要专攻,陛下日理万机,为天下百姓忧虑,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战事不定,朕这心里啊,可是要被烦死了。”楚衍看着花询笑道,“若不是我知道你不肯留在朝中,我一定要让你帮忙。西川之行,我不能挽留你,但是希望你在宫中多住些时日……走,朕带你去见见花乌鸦。”
俩人踏进未央宫的时候花岸正在糟蹋楚衍收集来的一些珍玩。楚衍一点都不懂花岸这种女人的品味,死活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跟金库似的,到处放金银珠宝,哪里扎眼就放哪里,就算是喜欢好歹也得适量一点,之前楚衍在这里睡的时候翻身想抱一下花岸,结果抱到一箱金子,当场脸都黑了。这会儿花岸为了不让楚衍这个混蛋把金子带走,都那锁给栓住了,拿着一箱银子在那边堆成塔。
“花乌鸦,你在干嘛?”楚衍领先走进来,看见花岸在那边叠银子呢,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楚衍冷不丁一喊,花岸吓得手一抖,堆积了一半的银子全轰然倒塌,还砸到她的脚。
花岸领着手里的银砖,冷了下脸,回头要骂楚衍,却看见了跟在楚衍身后的花询。
“诶?问棠表妹!”花岸把银砖往后一抛,高高兴兴地道,“你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打算出城接你呢!”
花询抿着唇,低头行礼:“表姐。”
“你肯定还没吃饭呢!等会儿咱们一块吃饭,我每天跟楚小胖吃东西,我看见她这张脸就没什么胃口。再说了,就算是漂亮也不能当饭吃是不?表妹你来得刚好,我知道你喜欢吃糕点,晚上让御厨做!还有啊,你难得来这里,我可以带你出去逛逛,你一定没好好看过这个皇宫!”花岸兴奋极了,显然在这宫中无聊透顶快把她逼疯了。
“表姐些许时日不见,还是这么……自在。”
花岸撇了撇嘴:“你是想说我不懂规矩罢?”
“不敢。”
“哎呀,我本来是想说表妹你那么聪明,应该也不会学某些老古董,天天遵守什么规矩,这一见面啊。”花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瞟了一眼闷声不响的楚衍,“算了算了,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平常看起来就不怎么有趣,跟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伸长脖子看,找不到花渡的影子,好奇道,“怎么不见花解语啊?人呢?表妹你不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吗?”
花岸晃动了一下身体,眼睛瞬间红了。她勉强微笑,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淡的话解释:“她不知去哪里了。并没有跟我来长安。过些时日我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