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乖了,不会哭的,对不对,方方?我们乖乖等爸爸哈。”
何楚这次笑出了细白的牙齿,因为耳边听到的这些声音,心中对这座城市的恐惧没有那么让他坐立不安。
“阿楚,我仔细想了一下,蓝姐姐说那个谁要出差,现在他家里肯定没有人,你去把自己的琴拿回来吧。”
何楚一愣,他忙着回去,到现在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胃部有点隐隐作痛。
方瑜恩在那边继续分析:“你想,他肯定不会管你的琴,不如趁现在拿回来,你拿走了说不定他也不会知道。”
听出方瑜恩是认真的,何楚哭笑不得:“你在胡说什么,我马上就到车站了。”
“那不是你爸爸买给你的吗?”
“我又不拉琴了,拿着也没用。”何楚抿着半边嘴角,嘴边陷出一个窝。
方瑜恩:“好吧,那等我存够了钱,再给你买一把。我先挂了,单手抱着方方太累了。”
何楚看着手机有点想笑,方瑜恩像是什么都不懂,又像是什么都明白,看得透何楚心中的不舍和胆怯。
外面的雨雾和路况困得人无聊,司机看他在发呆,开口:“你都有孩子了?”
何楚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但是也不吝于展示自己可爱的宝宝,说:“快九个月了。”
司机说:“第一个孩子吧,听你就没有经验,不能太宠着小孩子了,以后大一点大人会很累,现在也要教着他懂事一点,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一哭就万事大吉,而且有哪个孩子不哭的。”
何楚身边的人都没有经验,也没有人这么告诉过他,他觉得有一点道理,但是在他这里不太管用,淡色的唇角勉强勾了一下,说:“我儿子他不能哭,他有先心病。”
司机表情顿住,后座瘦弱苍白的o对他腼腆笑了一下,像是安慰自己:“不过他马上就要动手术了,以后就可以和其他小孩一样。”
“会的。”
何楚看向窗外,心里也想着,一定会的。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天色灰蒙蒙,医院的灯光在滂沱的大雨中模糊朦胧。
何楚带着一身湿凉的雨雾回到病房,照顾宝宝一下午的方瑜恩现在要赶着回学校赶作业,都没有和何楚多说两句,拿着伞和外套就跑了,在病房里给何楚留了半份晚餐。
何楚一下午来来回回花了六个多小时,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等方瑜恩走后,才一手抱着一个小包裹,喝着温热的粥。
“方方,你是不是想吃?”看着宝宝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何楚歪头对他笑。
何楚怀里快九个月的婴儿体重不到七千克,甚至不能像其他正常的小孩一样坐起来,在何楚怀里像一只瘦小羸弱的幼猫。现在被何楚抱着,没有像平时一样昏昏欲睡,只安静看着何楚——何楚之前还以为是他声带坏了,后来才知道是病情变得严重,发出声音对他来说也变成一件很累的事。
医生告诉何楚,如果不手术,他的孩子活不到周岁。
何楚知道医生没有吓唬他,吴怒和蓝姝好帮他垫付了所有的费用,但是何楚还是背着他们偷偷回去把自己的信托金取了出来。
可能是老天看他太能消化痛苦,性格怯懦都不敢怨天尤人,所以何楚觉得一切都有尽头的苦难,一直都没有结束。
抱着何辛的时候,何楚时常会有沉重的悲恸和无力,无数次地想如果是他自己就好了。
在术前准备和术前谈话中,医生都告诉过何楚,手术的风险很小,但是也有失败的可能,要心存希望,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何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