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少胥疲倦道:“在想办法,你们不要在这里碍事,回家去陪着娘,别让娘知道了。”
元思空哀求道,“大哥,空儿能做些什么。”
元少胥冷冷道:“你什么也做不了,回去。”
“大哥……”
“钱大人,钱大人回来了!”
元少胥起身迎了上去,急道:“钱大人,您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钱安冗叹了口气:“哎呀,葛大人与我透露,他手里有李大人亲笔写给友人的密函,函中痛斥元卯胁迫于他,夺走兵符,逼他去金营送死,他为了尚在广宁的一家老小安危,只能……”
元思空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
众人也纷纷叫道:“不可能,元大人为人如何,你我皆知,当时广宁危在旦夕,随时城破人亡,他夺来只能调派三千人的兵符有何用处?”
“是啊,这分明是诬陷,是谁如此用心歹毒?”
“还用问吗?元大人拿了兵符谁最不满,定是那……”
那人话未出口,便被同僚捂住了嘴:“已有元大人前车之鉴,你可收声吧。”
钱安冗连连叹气:“我也不相信元卯会做出这等事,葛大人今日就要开始查案,已经命人去李大人府上搬来信函做笔迹对比,晚些还要亲审元卯,这事……麻烦啊。”
元思空紧紧握住了拳头,心里对韩兆兴恨出了血来。韩兆兴定是为报元卯夺权之仇,也为了抢功,设局陷害元卯,这个丢了擎州、丢了辽北、丢了潢水的草包孽畜,竟然还能苟活于世,简直老天无眼!
元少胥噗通跪在了地上,哽咽道:“钱大人,求您救救我爹吧。”
“钱大人,您可要救救元大人呀。”
早几个月前,时任辽东知府因病致仕,朝廷还未委派新的知府,暂由总督李伯允兼知府一职,如今李伯允殉难,广宁知州钱安冗算得上是辽东最有实权的文官,也是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了。
钱安冗将元少胥从地上扶了起来:“少胥啊,我与你爹同乡为官,多年朋友,必然鼎力相助,我相信他的为人,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洗清他的冤屈!”
“对!决不能让贼人害了元大人!”
元思空握紧了元南聿的手,寒冬时节,俩人掌心全是汗,他低声凑到元南聿耳边,安慰道,“聿儿,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救出爹的。”
元南聿瞪着通红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爹是好人,是忠臣,御史大人一定会彻查清楚的。”
元思空的嘴唇轻轻抖动着,心脏像是被灌了铅一般直往下沉,几乎抽空他全身的力气。
他害怕,他憎恨,他愤怒,可他更感到不知所措,看着一屋子的大人都在焦头烂额,他……他能做什么?
不,不管做什么,爹,我定要救出你!
第25章
元卯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广宁,城内非议纷纷,人心惶惶。
虽然他们都想瞒着岳轻霜,但还是被她知道了,她当日就病倒了,元家一片愁云惨淡。
极其煎熬的一夜过后,元家三兄弟连忙找到钱安冗府上,想从他那里得知审讯的消息。
钱安冗面色很是难看,闷声说道:“葛钟已经对比了字迹,确为李大人亲笔无误。”
“不可能!”元少胥急道,“当日李大人如何慷慨陈词,你我和广宁将士们均在场,他哪里像是被胁迫?”
“哎,少胥,我知道啊,可我信没有用,得御史大人相信啊。”
元思空咬牙道,“能仿人笔迹的并不鲜见,怎可凭笔迹就断此大案?”
“葛大人还要与李大人的亲眷相谈,可他的亲眷倒像是真的受人胁迫,含糊其辞,不敢言语。”
“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元南聿问道。
钱安冗叹道:“受了刑……但是并无大碍,狱卒对他也多有照应。”
“钱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钱安冗摇摇头:“你要知此事的根源不在于密函,也不在于李大人,是你爹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啊,若他一心要致你爹于死地,恐怕……”
“若我去求韩兆兴呢?”元少胥急道,“只要他肯放爹一马,我们一家就此离开广宁,再也不回来!”
“万万不可。”钱安冗苦笑道,“你去求他,岂不是昭告天下是他陷害你爹?他更要恼羞成怒了。我已上书刑部右侍郎,此人乃我同乡,也许肯帮上一二,同时也快马寄函去大同府,靖远王赏识你爹,若肯为你爹求情,此案应该还有转机。”
“多谢钱大人,多谢钱大人。”元思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那个人,一定会帮爹的吧。
元南聿问道:“钱大人,我能去牢里探探爹吗?”
“葛大人现在不准任何人探视。”
元思空皱眉道:“这有悖大晟律法,无论犯何种罪名,亲眷都可探视啊。”
“哎,这里天高皇帝远,御史大人跟你个小孩子讲什么律法?他不允,你们就不要去了。”
元思空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令人绝望的无力,他太弱小了,他最重要的人被诬陷含冤下狱,他竟什么也做不了!